又被他人称呼小学长,宣止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
玫瑰打理得干净,空手攥着也不会受伤,他又在道谢,他不通人性,格格不入,整个晚上都在不停地道谢。
五个人,车打了两辆。
木林申请和文中悦二人世界交流感情,宣止和杜簿安张仰青挤在一起。
少了木林这个活跃分子,车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杜簿安让司机师傅先在x大停一停。
“不要我们进去送送吗?”
宣止疯狂摆手拒绝:“到校门口就行了,我们宿舍不远的,走几步就到了,这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赶不上门禁了。”
“嫂子还知道我们门禁的时间呐。”张仰青从副驾驶回头。
宣止拧着脸,他隔着玻璃看着车水马龙,被载着送往未知的x大。他紧紧握着玫瑰花,指甲悄悄长了一截,在花杆上抠出一道细长抓痕。
杜簿安仍旧是那副笑眼,宣止心中打鼓,避无可避。这枝玫瑰一旦被他带走,最终的归宿只会是垃圾桶,杜簿安的心意不该出现在垃圾桶里。
出尔反尔不好,但宣止下定了决心,他手一伸,将玫瑰退还给杜簿安。
“杜簿安,其实……我不喜欢花。”
杜簿安耐心地听他说。
“我不想收杜簿安,你拿回去吧。”
他是猫,不是人,学不会人类的虚伪,索性拒绝伪装,永永远远地坦率。
宣止想,他对不起杜簿安。即便他要做人,永远也不会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杜簿安还是没有生气,只是接过花,偷偷亲了亲小男友的脸颊。
他今晚很开心,宣止配合他成全了他小小的仪式感,他不在乎这只可有可无的花。
他温柔地说:“好,以后不送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怕被谁听到,所有的承诺只许给一个人。
车停,宣止飘飘然站在x大陌生的校门前,被冬夜的冷风一吹,清醒了。
四周景象陌生,承载了他亲人和朋友的出租车绝尘而去,独留他一人踏上了被谎言包裹的归途。
……
杜簿安和张仰青绕路送了宣止,回到a大时反倒赶上在校门口难舍难分的小情侣。
木林和文中悦宿舍在学校相隔两角,此时距离门禁不到二十分钟,在校门口就要被迫分开。
张仰青感叹道:“三年了,三木,还这么腻歪啊。”
木林白了一眼:“那可是我老婆。”
见杜簿安不为所动,木林嬉笑:“班儿?没什么感触?”
杜簿安抬眉:“什么感触?感谢你们今天集体给我抬辈儿,荣登517一哥,统一称呼宣止嫂子?”
木林捻须:“在外面给兄弟长脸,那不是必须的。也别太羡慕我们,你小学长瞧着拘谨,指不定把你看得多重呢。”
杜簿安爱听这话,玫瑰在三根手指间华丽地转了一圈:“嗯,看得可重了。”
“哎?这花怎么还拿回来了?唉不重要。”木林兜不住事儿,“班儿,你和他说我当初通风报信的事儿了?”
通风报信?杜簿安早就没了印象,一瞬间茫然。木林细细一说,杜簿安拧着眉头否认道:“我没说。”
木林掰扯其中逻辑。
“嘿,他见过我,见过……那肯定是看到我们了。你说他默不作声站在那儿等你,不就是对你有意思?你俩这是——”
木林两根拇指贴贴:“双向奔赴~我当初猜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你这个小学长就是个钓系没跑了。”
宿管阿姨还在用最原始的锁链锁门,铁链拖地的声音刺耳明显,三人互视,赶着宿舍阿姨锁门前一秒溜进去。
楼梯里交杂着三道脚步,声控灯依次亮起,把杜簿安拧着的眉照亮。
钓系?
关于这点,杜簿安早有结论。
宣止在情感方面一片空白,都是他在卑劣地加以引导。
见过木林?
也许只是宣止顺口一说,可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杜簿安却抓住逻辑错乱的一角迟迟不放。
最近他身边纷杂错乱的巧合是不是太多了?
都说单身的才喜欢分析别人的恋爱,木林开了头后反倒津津有味,逐渐咂摸到指点江山的趣味。
“班儿?你们宣止平时就这个调调?瞧着跟个大姑娘似的,话也不说几句,还是我们吓到他了?”
杜簿安从沉思中回神,摇摇头。
宣止平日里话虽不多,但也称不上腼腆。
一口气爬上五楼,木林两腿酸软,撑着膝盖喘气:“唉,也怪我们一直聊a大的事,跟排挤人家似的,要不班儿你跟我们说说他喜欢什么,下次逗他多说几句。你对象冷起脸还怪吓人的,好几次我都以为他生气了呢。”
张仰青拍拍木林肩膀,本想着安慰,好悬把人拍到地上。
战火一触即发,俩人在楼梯口险些又掐起来。
宣止的喜好?手里的玫瑰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强。
杜簿安沉下目光。
木林分明是岔过话题的,但宣止没接。
经过木林插科打诨的提醒,把注意放在细节小点上后,杜簿安不再自欺欺人地为宣止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