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裳外披着白色的狐裘勾勒出他不凡的雅致,不染尘埃的白透肌肤泛着粉红的色泽,如五月的樱花水润透亮般的唇轻轻抿在一起,勾着一丝淡愁,眉眼间尽是不屑人间凡事的平静,通透的眼睛似是看尽了沧海桑田,让人一看便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小七听到动静,抬起头,扫了我一眼,我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咧嘴打招呼,就见他将葫芦瓢扔进水桶,关上房门。
泥地上印湿一片,葫芦晃晃悠悠浮起水面。
我看看自己抬在半空不尴不尬的手...挠了挠头,咋下去呢?
我只会跑只会跳,可我不会飞,也...不会降落。
这就有点尴尬了。
正当我踌躇怎么下去的时候,只听到不远处叫道:“谁!你是什么人!”
晃荡!
我成功落地,成功扭到脚,成功趴在泥地上。
嗯,泥土的味道好特别,好像...是有机肥的味道。
大皇宫里,沃什么肥!种什么菜!
我慌忙站起身,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肥沃泥土,一蹦一跳,趴到窗边,“小七,妈妈咪来看你了。”
啪!
窗户被无情地盖下,木制的窗框晃晃荡荡。
两行热气腾腾的血流涌鼻而出,我捂着鼻子弓着腰,流下了忏悔的生理盐水。
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这地方克我!
绝对的!
小七在生气.....应该的。
说什么洗澡,一洗人就不见了,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要生气的。来到京都这些天,也没叫人给他带个信,这事儿更可恨。
我用袖子堵住鼻孔,站在窗外,瓮声瓮气道:“小七,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
“看你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
“那你在这儿好好跟凤帝过日子,我有空再来看你。”
“......”
我都这么服软了,咋也不理我?
哎,有些事情真不是一蹴而就的,比如哄小孩儿。然,好男怕女缠,多来几次,多说点儿好话,应该就会消气的。今天纯当排练,下次带点好玩儿的哄哄他。
我怀着失落的心情,三步两回头跛着脚打开院门。
一阵风呼啸,迎面而来的是一只穿着黑底金线的靴子,“狗奴才!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找死是不是!......放手!放开本王!”
我弓着腰,成功躲过攻击,抱住那只大脚,骂道:“你个二百五,睁开眼睛好好瞧瞧,是我!”
我甩开他的脚,他眯着眼将我审视一番,抬起腿又是一脚,“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骂本王,本王今天不打死你,就是...你放手!放!本王保证不打你。”
我拉着南行的脚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锻炼他单脚跳的能力。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是二戒,你哥儿们二戒!”
“你特么就是个娘儿们,装什么爷们儿!欺骗爷感情,骗爷跟你做哥儿们!别以为爷不知道,你特么的就是想做爷皇嫂!”
“二百五,你九哥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见面得叫我九嫂,知道不!”
南行气急败坏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放手!我保证不打死你!”
“这里不是集市,你们想招来神武军是不是!都给我出去!”小七将一团白花花的物什扔到我脸上,我反应迅速,抓住它。
锋利的爪子划过两侧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我把小白抬到眼前,四目相对,我吼道:“你怎么死这儿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天!”
就在此时,我的后脑勺被南行偷袭成功。
我扔掉小白,捏起拳头对着南行就是一拳,紧接着我的眼泡肿了。
来吧!
战斗吧!
不死不休!
“打人不打脸听过没!”
我被南行骑在身上,捂着脸,受着他的狂暴小巴掌。
南行吼:“你还有什么脸!爷让你装爷!你个不要脸的,装爷们儿就算了,还装死!装死就算了,还拐走了九哥!拐走九哥就算了,现在还敢到皇宫来招摇!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晃悠的地儿!”
我怒吼一声,抓住南行的头发往边上一甩,骑在他的背上,一掌一掌打在他的屁股上。
“爷的脸都被毁容了,现在还有什么脸!你自己蠢,看不出爷是娘儿们还好意思说出来,爷都替你臊得慌!爷跟你说爷死了吗?我跟你九哥那是两情相...噗...”
我和南行同时抬头看向小七,小七手里的木桶滴滴答答落着水。
“你现在叫圣悠悠,是吧。”小七居高临下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两片枫叶,在寒冬里有着别样的风情,“闹够了,就赶紧走。”
此时的他是天上漂浮不定的云,而我,就地一坨湿乎乎,脏兮兮的泥。
他轻轻转身,青黛及臀的发丝闪着光,随风扬起丝丝缕缕,遗世独立的背影,在狐裘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出那一份独有的清幽。
小七什么时候出落得这般迷人了?难怪凤帝会迎娶他。
水滴从他细白透明的指尖滴落,化作冰珠滴落在我的心间。
不是吧嗒,是...咚!
他慢慢地侧过头,让我再一次看到清艳无双的侧颜,“我不是你儿子,从来都不是。”他的脸上没有闪过一丝波澜,“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我的嗓子好苦,艰难逸出,“哦。”
门被半阖上,留出一条巴掌大的间隙。
我走到小白跟前,蹲下来,“小白,你跟我走吗?”
紫色的瞳孔微微一闪,却毫不犹豫地窜进那条巴掌大的间隙。
门被紧紧关上的瞬间,我的心被掏出了一大块血肉。
我站在门口,张合着嘴,以极低的声音道:“夜白,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我的气。我错了,我道歉。我会努力修炼魂识的,尽我所能帮你早日归元。这次,信我。
照顾好小七,他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唤我。”
我眼皮低垂,嘴角牵扯勉强的笑,深吸一口气,将笑容的弧度拉到最大,“南行,带爷先躲躲吧。”
“跟我走吧。”南行看得出我的强颜欢笑,什么都没说,将我带到一处假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