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时柚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起身的动作顿住似乎尽显憨态,紧接着是瞳孔巨震,像是被五雷轰顶般直接傻在了那。
老太太还在一旁念叨:“这也是幸运,受了那么大的灾孩子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得预防着点,喝些安胎药稳妥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放心。”
莉莉丝的爷爷有两个妻子,最疼她的那个奶奶去世了,这个对她的要求一直都很严厉,所以心里还是有点怕她。
听到时柚怀孕的消息,莉莉丝表情有点后怕,似乎在庆幸自己选择了跑过去救人。
只是心思再多,呆在比较怵的奶奶身后不敢吭声,保持她始终如一的叛逆神态。
时柚无暇再想其他:“谁要喝安胎药?”
“这”老太太一下没明白时柚的话,左右看了一眼。“当然是你了。”
“我怎么了?”
“你怀孕了!”
“谁怀孕了?”
老太太惊讶的张大嘴:“哎呦,你,你怀孕了!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吧,都三四个月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时柚:“”
“我还没见过那个孕妇跟你这么似的安稳呢。”
看时柚的反应,要不是医生说的那么笃定,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了,还用没见过那个女人这么心大。
时柚得到肯定的答复,不管真假,已经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肚子上,这里有了宝宝?不可置信的震撼过后是一阵涌上心头的狂喜,她要当妈妈了。
有一个小生命在这里,在她肚子里,多么神奇的感觉!
她的喜悦之情言益于表,神情中有喜悦,感动,庆幸,紧张,还有点想要落泪,无比复杂,总归是幸福的。
她要当妈妈了。
宝宝,你怎么那么乖,一点都没有给我添麻烦,害得我都没有注意到你。连基本的孕吐症状都没有,该吃吃该睡睡,不但没有这些怀孕的基本症状,就连日益衰竭的身体,也因为宝宝月份渐大让她提起了精神。
想到这一点,时柚很快又收敛了笑意,她的身体
仔细一想,透已经昏迷接近十天,换做以往早就起不来了,如今却觉得还有余力,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她的眼睛里含着泪,一会笑一会苦恼的,老太太脸色古怪的转身拉过孙女。“她怎么了?”
莉莉丝的回答比她的年龄更加早熟:“做母亲的喜悦,和没有名分,怕孩子背上私生子骂名的苦恼吧。别看我,她一直是单身,身边的男人也总是换,是谁的恐怕都不清不楚的,能高兴才怪。”
就算屋里的人再怎么议论,喝过安胎药后时柚还是回了家。
那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邻居就率先注意到了浓烟,救得及时,严重的地方也就只有二楼,一楼仔细换过空气也还能住。
之后就没有人再管她,时柚也乐得清静。
唯一应该惆怅的是,一个该死之人活了下来,再见到晴晴该要如何自处。透又要怎么办?可以想到这个孩子,她的心性逐渐坚定。
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即使背信弃义,罪恶满身,不择手段都无所谓,人原本就是自私的。只要她的孩子可以平安她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揉碎,压在心底。
何况,如今沦落到这个境地,各自为命,谁都没资格要求谁。
绯娜是赶在黄昏之前回来的,她已经从邻居的闲谈中得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惊讶时柚怀孕,转而想的却是:要是我今天在家,一定不会让这里烧起来的,幸亏孩子没事。
等下,为什么她要担心孩子!
“时柚,你”她跑到小厅,台阶下,柔软的沙发陷了进去,时柚只盖着一个毛毯,一只手捂着肚子,她正睡着,看起来温柔又无害。
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孩子八九不离十是米洛迪斯的,今天得知他生死不明的事情,让她实在没办法再找时柚的不快,而且,虽然她护短了点,但也并非真的那么刁蛮。
她挺可怜的。
就算是想高攀,对方了无音讯的情况下,无名分又未婚先孕的这个女人该怎么办?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离开了米洛迪斯,以她这种情况根本没有生存空间。除非离开这个国家。
祭月国的民风还比较开放。
所以,她也免不了会生出一抹同情,时柚还是很漂亮的,可以找个不错的人度过美满的人生。
她这是何苦把自己害成这样?
只是想到赫卡知道消息后的样子有点心疼,同时也有些无力,绯娜忍不住想起,把耳坠落在沙发上的那天。
那日夜里,他从二楼下来后坐在沙发上,眼神似有些心不在焉,正要随意躺下,就不小心被耳坠上的银划到了侧脸,留下了一条细小红痕,当即沉着脸来到了她的卧室。
于沙发上不能随便放东西这件事,米洛迪斯非常严厉的给她上了一课。
两人就吵了起来。
在绯娜看来,他完全是在小题大做,或者因为时柚的事不满拿她撒气,米洛迪斯从来不是个好男人,从赫卡的境地来看就没有跟他客气的必要,堂堂圣女,打不过还吵不过吗!
“不是因为这个。”
他沉下了声,突然闷声说了一句。“你不了解时柚,她只喜欢我的脸,只有这里,不能伤。”
一个‘只’字,让人瞬间卑微了起来。
绯娜瞬间被整的不会了。
别看这男人平日一副清冷霸道的样子,心里明镜着呢。
从那时起,绯娜就知道米洛迪斯和赫卡之间再也挽回不了了,那不是有‘玩’心的人会说出的话,仔细想他也不是那种好‘玩’的性子。只不过出于友谊,她还是硬着头皮,自欺欺人的继续站队赫卡。
后来被她找到了机会,就对时柚循循善诱的开始洗脑,本想抢救一下那段婚姻,没成想把她说哭了,最终还是没达到什么效果。
以赫卡的地位,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想普通人那样和别的女子共有一个丈夫的,神术师的观念只有一夫一妻强强联合,才能算美满。
可如果因为这个孩子把他们分开了,光明圣殿的格局又会再一次微妙起来,赫卡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绯娜愁的头发都掉了。
正当她的心思百转千回时,时柚翻了个身,有些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她:“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后的倦意:“你怎么了?看什么呢?”
四处查看,没见那奇怪的地方,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对了,家里不小心烧起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但后来又不是了。
“我知道。”
绯娜咽了下口水,一时间没想好用什么表情面对她,米洛迪斯重伤失踪的事,该不该说呢,孕妇是不是不能受刺激?
时柚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困,脑子也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力道很大给人一种非常不礼貌的感觉,不用想就知道是个男人,女人可没这力气,干脆把门直接砸烂算了。
绯娜转身去开门,外面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手上还搀着另一个被黑色斗篷遮的一点看不见的人。
当他抬头,绯娜睁大了眼。“哥。”
她刚来得及叫一声,被搀着的黑衣人便朝着她的方向倒下,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过来,见到信任的人后终于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绯娜被吓到了,扶着冰析,无措的看向送他来的男人。
“他被那个组织盯上了,有人要他的命,光明城已经不安全,于是我们就想到你在这,让他留在这养伤。”
绯娜红了眼,狠狠的瞪着那个高她一头的男人:“你们分明是怕被哥哥连累!”
对方的表现显得格外轻松:“随便你怎么想,你是他妹妹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如果能活下来,我们还是会非常欢迎他的。”
“谁啊?”时柚听到门口动静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那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昏迷了,另一个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压低了帽檐,似乎很不想被人看见脸的样子,匆匆警告了一句就转身飞奔离开。
“绯娜,这是”时柚只好问她。
却看见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泪痕,绯娜擦干眼泪,将哥哥扶起来小心翼翼的带回自己的房间躺下,沉默着检查伤势。
时柚被无视了,但她还是倒了水送过去。“他看起来伤的挺严重的,要我找医生吗?在班巴特太太家里做客的那位好像还没走。”
“不,别找医生。”
绯娜阻止了她。“不能让人知道他在这里,时柚,可以请你帮我保密吗?”
“可以啊。”
时柚点点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这个男人的衣着,像是为王室卖命的,紧身衣,那就是暗卫哪一类的,长得也正派,因为受伤的疼痛和梦魇,眉毛很紧,没有放松过,胸口的衣服被里面深处的血浸湿,可以看出伤的不轻。
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绯娜也是因为了解时柚少管闲事长命百岁的性格,才没有那么戒备。“他是我的亲生哥哥。”
时柚沉默。
要成为圣女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孤儿。只有没了和人世间的牵绊,才能为神明献上自己的全部,就像信佛的人要努力让自己六根清净一样,这个世界的信仰,则要求更纯粹。
绯娜这是,将把柄送到了她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