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你蠢的连自己住那都找不到了。”一个鄙夷的声音响起,时柚匆忙擦干眼泪扬起脸,发现绯娜正非常无语又不耐烦的盯着她看。
“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她话音上扬:“早上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怪怪的,到晚上又一直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来看看要不要收尸呢。”
夜里的风越来越大了,时柚察觉到凉意,和绯娜一起回了家,进屋的时候,她们的头发已经被小雨滴淋湿。
在她们关上门的那一刻,外面的雨‘哗啦啦’的急促了起来,有渐大的趋势。
绯娜拿了两块毛巾,把白色的那个随手丢到她脸上,时柚不在意的拿下来慢吞吞的擦头发,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喂。”绯娜不满的说道。“我可是圣女,你搞清楚自己现在和谁住在一起,不管有什么事我马上就能解决的干净利索了,不要总是摆出一副死人脸给我看好不好,你这是对我的不敬,在圣殿像你这样的要坐牢的。”
“我就是去朋友那里玩的有点累了,算了不擦了,我去洗澡。”时柚丢掉毛巾刚要走,被绯娜从后面拽住。
“今天两个人来敲门,说要签名来着,我说我只是借住这里,他们就把东西留下要我等你回来签。”
“什么?”
时柚接过她放在桌上的本子,里面是不同笔迹的人名,长的短的都有,还有手印。
“好像是反战书,签了也没关系,反正那些人无一不是独断专行的主,百姓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的。”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几乎一目了然。
圣殿和王族联合要攻打祭月国的事根本瞒不住,尤其是战争前夕,早就有消息放出来。现在粮价物价疯涨,盗匪肆虐,民不聊生,连自保都是问题,更别说要面对打仗的大量消耗。
他们认为,国家更应该把准备打仗的钱用来接济生活逐渐困难的百姓,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时柚冷笑着写上自己的名字,将这份‘万民书’还给绯娜,明天自会有人来取。
并不是她支持这样做,而是为了避免‘被说服’带来的麻烦。
绯娜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主动要时柚签名,因为她圣女的身份不说点什么就显得尤其尴尬。
那群人根本意识不到严重性。
不是黎明国一定要打,而是祭月国要靠天灾来消耗黎明国,打来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不打,就安心等着祭月国大军压境,到时候直接亡国,全被献祭到魔族变成养分算了。
魔族原本没有这么可怕。
是因为祭月国那群渴望魔族力量变强的人类,作为忠实信徒给惯出了优越感,才会如此视人为鱼肉。
如今是最后反抗的机会。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为了成为人上人,把同族踩在脚下,将魔族捧的比万物之灵的神族地位都高,几乎能想象到他们悲惨的下场。
因为,按照系统所说,埃普斯规定大到星系,小到星球只能以一个高自主意识的智慧生物为主,所以不同种族之间生来就是有敌意的对立关系,根本做不到永远和平。
在这个人,神,魔三大族鼎立的世界,和平表象被打破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艾尔撒戈厄来到人间,亲自推波助澜,率先将种族意识和统治意识不强的神族推向灭亡。这一点不难理解,神的存在从始至终就是一种对自然界的辅助,即使很强也担不起星球主导的位置。
因为,不管是那个星球都是需要建设和进步的。
人和魔之间,还会有一个被灭族。
祭月国早就沦为魔宠,经过漫长的繁衍,有着少许魔族基因的他们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真正的人族。
所以。
魔族优势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人类想翻身的可能微乎其微。已经可以提前宣布,最终成为这个星球会以魔族为主导。
历史也将由魔族来撰写。
意味着人类将被从这个世界淘汰,成为传说,甚至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房门打开,时柚面无表情的走进去,看向被她藏在那的人,他还在睡着,好像永远都不够似的。
大概他也没想到来到人间会被惦记加害,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中招了。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内,时柚几乎闭门不出,守着他,一边挂念着命悬一线的米洛迪斯,成为人类之后,即使是他们也躲不过自己创造的宿命的力量。
冥冥中似乎有意在安排魔族的胜利,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他在这种时候重伤,像是命运的力量不希望他插手。
第三天光线异常灼热。
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时柚找了借口支走绯娜,拿出笔记,最后一页有她写好的信,再次检查了一遍合上放回枕头下。
霉运之神小心保护着,就算全被烧了,最后一页也要留下。
最重要的,是营造最合理的自杀后意外失火的假象。
她把门窗紧闭。
压抑,窒息的感觉顷刻间笼罩了她。时柚坐下,看着透的侧脸,头部又在隐隐作痛。“我知道火近不了你身,所以我只能一个人走了。”
霉运之神坐在床头:“真的要这么做?”
“她也这么问过。”
那天,晴晴贴近她的脸,好奇的问:“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冷静,你既然得到他的信任,就没想靠这份关系,在将来向他求一个永生?这么好的机会,再多忍耐个几十年就好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时柚一笑置之。
“我这一生,二十多年已经够糟心了,而且,我头上的东西你们能注意到吧,它从来没有放过我的神经,就当是不够坚强好了,连后半生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永生还是饶了我吧。”
她消受不起。
而且,晴晴的话怎么听都是在画饼,虽然是苦尽甘来,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也没她这么难熬的吧
“对了,米洛迪斯会没事吧?我想不明白,他根本不是透的对手,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手段来杀他?”
“应该是一种潜意识吧。”
晴晴解释说:“当初他们五个确实约定了一起成为人类。结果艾尔撒戈厄因为洁癖问题,选择做了雨神。现在他们碰面了,自然会有点心虚。
如果还要仗着有优势把好好遵守约定的米洛迪斯杀了,将来理亏的是他。实在想杀,只能借别人的手搞点小动作了。”
“你别看他们现在没有记忆,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人在梦里的时候有时候还能记起现实中的一些场景呢。”
“心真黑”时柚最后这么点评。
火舌吞噬了窗帘,欢快的跳跃起了舞蹈,逐渐多了浓烟,屋里被照的一片明亮,前所未有的温暖愈发滚烫,在逐渐演变成火海之前,时柚拿出药。
她正要吞下。
手捏着药的动作却停在半空中,镜子里她的周围摇曳着火光,这样的场景竟前所未有的带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记忆里确实也没有这样的画面。
透的声音在火光中远远传来:“我错了,你别死”
“什么!我杀了我?你没病吧!”
时柚呆滞的整个人都定格在原地,好熟悉的场景,心脏仿佛被击中,难过,痛苦,悲伤的情绪接憧而至。也正是这犹豫的瞬间,她不知所措,正要后退避开烧到脚边的地毯,却失手滑落了手中的药。
暗绿色的诡异药丸,悄然滚入火中被迅速的燃烧殆尽,连个渣都没剩下。
时柚:“”
她不是故意的。
“咳咳咳!”时柚捂住口鼻,浓烟滚滚,热焰逼人,再待下去要被呛死了,她还是受不得这份罪,身体违背本能先一步逃离了现场。
刚打开门就撞上了来人。
莉莉丝踉跄了一下,顾不得其它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人在这!”
然后,周围住着的人,熟悉的面孔都出现在屋外,七嘴八舌的凑过来,时柚听的脑壳疼,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勉强说了声谢谢。就因为吸入了太多的烟灰失去了意识。
“好端端的怎么烧起来了呢。”
“昨天那个天气确实怪,热的干燥,空气都变稀了,我家里的孩子都在屋檐下大喘气一点体力活都干不了。”
“幸亏救的及时,柚柚也是幸运当时咱们都在家,几个男人三两下把门撞开了。”
“别吵了,她好像醒了。”
时柚睁眼,下意识的咳嗽了几下,胸口才顺畅许多,一杯温水递到唇边,莉莉丝的嘴巴撅的能挂水壶了。“喝水。”
“谢谢。”
时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爱喝水,生命之源。
一杯水饮尽,舒服的闭上眼。
“我记得你救了我。”
莉莉丝‘啪’的一声将水杯砸在桌上,脸上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别误会,我讨厌你,我只是不想成为见死不救的人。”
“莉莉丝!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一个老妇人走过来生气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对不起,我是她的奶奶,这孩子性子就是这样,你别太介意。”
时柚摇摇头。
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但莉莉丝好像非常听奶奶的话,看得出是一位和蔼,温柔,值得尊敬的老人。
“班巴特太太托认识的人帮你请了医生,给你开了些药,记得按时喝,以后可不能这么不小心了。”
时柚闻药色变:“我只是被烟呛了,不用喝药吧。”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药杠上了,不管是透和米洛迪斯都热衷让她吃药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补品,恨不能她壮成牛才罢休。
“不喝药可不行,你还怀着身子,怎么只想着你自己,就是不想喝也得捏着鼻子咽下去。”老太太一副说教的样子,义正言辞的指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