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光芒温暖而明亮,被视为“尘埃”的田小梨坐在书桌前,咬着笔头绞尽脑汁。
孙母轻轻地推门进来,托盘上端着牛奶和一碟切好的苹果。
“小丽,晚上喝点牛奶好睡觉,趁热喝。”孙母把托盘放在桌上,把牛奶递给她。
田小梨接过牛奶一饮而尽,嗯,温度刚刚好。
“差不多就睡吧,别太累了。”孙母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句:“小丽,别想太多,不管怎么样,你还有萌萌和爸妈呢。”
“妈,我知道了。”田小梨想起车祸中丧生的父母,心里一阵酸楚难受,她伸脖子朝外面望了望:“我爸呢。”
“你爸哄着萌萌睡了,你也早点睡,别胡思乱想,啊?”孙母还是一副不放心的表情:“要不,今晚妈和你一起睡?”
“不用了妈,”田小梨吐吐舌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你和我睡,那成什么样子了。”
孙母刮了刮女儿的脸蛋:“还说不是小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吐舌头,萌萌都不这样好不好。”
“行了妈,你快回去睡吧,我也马上就睡了。”
田小梨看着孙母不放心地出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子呢,就摊上这档子事,真是……”
机械音悠悠地响起来:“你都二十了,不小了。”
田小梨恼怒地拨了电话线。
台灯忽然忽闪起来,明暗不定。
“你再多嘴我就不做任务了,你信不信?”
台灯一下子正常,恢复了正常的亮度。
田小梨把电话线插上:“让你说话你再说,听见没有?”
“听见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现在说吧,你会不会写离婚协议?”
“……不会。”沉默良久,电话里传来声音。
“对了,我忘了你没手,不用你写,只要你念我写就好。”
“……不会,我说的不会,是说我不知道离婚协议怎么写。”机械音闷闷地说:“我来的世界,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田小梨好奇心起:“不是吧,未来社会没有婚姻吗?”
“婚姻是有的,不过没有结婚和离婚这回事,两个人愿意在一起,在天网对接个人系统就可以,需要分开的话,也是自己去天网办手续,用不着这么落后繁琐的打官司。”
机械音解释得很快,末了还加了一句:“未来的婚姻主要是为了繁衍出更完美的后代,看的是男女双方的基因完美程度,每个人的基因上天网一查就知道,不像这里这么多的算计,什么彩礼三金,财产分割的,真是……”
它的语气里颇有点一言难尽嫌弃的感觉。
田小梨都快被气笑了。
这厮除了会卖嘴皮子啥用都没有,倒是学会瞧不起人了!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场婚姻中,孙丽确实被卫东算计了。
“问你啥说啥,再说废话就拨电话线!”
“唔。”
“那现在该怎么办?找个律师吗?”
“你是在问我吗?”
田小梨真想把这厮从电话里扯出来暴打一顿。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还要不要我做任务了?”
沉默良久,机械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说道:“那么主人,你究竟是不是在问我?或者说,你现在让不让我说话?”
田小橙觉得,自己如果一直和这家伙相处下去,可能会被它气死。
她把纸揉成一团扔在垃圾筒里:“算了,明天再说。”
“主人,我可以说话吗?”
田小梨没好气地说:“说!”
“你派那个女人去接近卫东,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田小梨仰起脸,眼中闪烁狡黠的光芒:“我不告诉你!”
机械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为什么要把钱都给她?这和任务有关系吗?”
“要你管!”田小梨懒懒地趴在桌上,用牙签扎着苹果吃。
“任务完成与否,与我的安全有很大的关系,我有权利过问。”
田小梨这次没生气,只是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
“做什么?”
“拿钱来,没钱拿道具也行,我不挑,光说权利不说义务,那是耍流氓。”
耍流氓这三个字有效地震慑了这厮,机械音终于彻底消停了。
田小梨心里其实也发愁,交给薛羡仙的钱是孙家父母所有的积蓄,还有一部分是她向同事借的,如果薛羡仙不能成功,孙家父母就处境堪忧了。
这几天以来,田小梨在孙家住着,老两口生怕她想不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萌萌乖巧可爱,老两口慈蔼和善,这个家有多温暖,田小梨就有多恨渣男。
田小梨甚至连孙丽都恨上了,如果不是孙丽的愚蠢和轻信,怎么会让她的父母落到这种地步?
可她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也没什么社会经验和资源,机械音又是个光会耍嘴皮子的,除了依靠薛羡仙,她又能怎么样?
让她自己亲自上阵去勾引卫东?
一方面孙丽的这副模样长得实在很一般,另一方面,田小梨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呢,她压根不懂怎么勾引别人。
总不能她真的去杀了卫东吧?
......
卫东可没有被杀的觉悟,他和薛羡仙这几天玩得很疯,让他觉得以前的半辈子都白活了。
他们不再限于在金粉这一个地方,卫东带着薛羡仙踏遍了县城内外所有好玩的地方,使出浑身解数来讨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的欢心。
只要她对着他笑起来,卫东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淡淡的笑,温婉的笑,魅惑的笑,生气的笑,或者像现在这样,扬起脸,撩起头发大笑。
阳光照在湖面上,细碎的金点波光潋滟,却抵不过薛羡仙眼眸中的波光。
她赤着脚站在湖边的浅水中,湖水拍打着她精致的脚踝,她的腰身盈盈一握,长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眼。
薛羡仙撩起长发对着卫东喊:“快过来呀,还傻愣着干什么?”
卫东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踢掉脚上的鞋子,大步走过去。
这么些天了,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的。
有时候,薛羡仙看着他的目光很是炽热,和他在一起时,亲热中带着几分撩拨。
他几乎误以为她爱上了他,可每当他想更进一步时,这女人就狡猾地退开,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