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娜脸色大变,目光如刀恨恨地看了过去,然而灯光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知说话的是店里的服务生还是来玩的客人。
不管这话是谁说的,她的身份装不了假的。
赵娜骄傲地昂起头来,待要说出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一串爱情之类的大道理,却见薛羡仙眉梢微挑,淡笑道:“赵小姐真是伟大,情愿没有名份地替卫先生生孩子。”
这女人刚才风情万种,一副妖媚的样子,可这时候眼角眉梢挂着几分淡笑,满身上下都是高傲冷然。
这是真正的高傲,和赵娜平素装出来的骄傲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浑然天成,后者就像掉了毛的母鸡,身上粘了孔雀毛,表面上装着傲气,实则因为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没什么底气。
赵娜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不敢把自己那套爱情至上的理论拿出来显摆。
薛羡仙只扫了她一眼,便像没这回事似的,又恢复了风情万种的模样,转身往包厢里走,卫东立刻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看都没看赵娜一眼。
赵娜动了动脚没敢追上去,只得恨恨地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装什么装,看你这样子也是个卖x货!狐狸精!”
周围几个服务生面面相觑,面色古怪地低下头,不知作何表情为好。
赵娜向来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副骄傲清高的样子,总是标榜自己有文化有学识,跟卫国之间是爱情至上,今天被薛羡仙一刺激,忽然像乡下妇人一般骂出脏话,露了原形。
而且她骂别人狐狸精?
这不是明摆着贼喊捉贼吗?
成天说什么爱情至上,如果卫东是个穷小子,光靠着一张帅脸,赵娜会跟他产生爱情吗?
金粉里的小帅哥可不少,没见赵娜跟哪个产生“纯洁的爱情。”
人家薛大小姐可没怀着卫东的孩子,还跟原配叫嚣。
“是不是狐狸精且不说,以薛总家族的财力,就算是狐狸精,她也肯定是买方。”陶艺嘿嘿一乐,看着卫东急步跟上去的背影笑道:“这位大小姐家里有钱的程度,是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无法想象的。”
赵娜斜眼看他,羞怒之下口不择言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普通老百姓,我家卫东和你可不一样,”她一脸清高傲然:“我们可不缺钱,那种俗不可耐的东西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
“你家卫东吗?”陶艺打量她,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卫老板在咱们这小县城里,的确算是有钱人,可在薛总面前……”
陶艺学着一口港味的普通话:“卫老板那点钱不过是毛毛雨啦!”
看着赵娜青白交加的脸色,陶艺哈哈一笑,又给她加了句狠的:“卫老板也不错了,还能进包厢陪着薛总,就像我这样的,根本近不了人家跟前。唉!走了走了!”
陶艺转身就走,赵娜顶着众多异样的目光,站在原地又羞又恼,不知道该去包厢里大闹一场,还是躲开这些复杂的目光,回家里大哭一场好。
包厢里,卫东也有点讷讷的。
毕竟被一个女人看见另一个女人为他怀着孩子,这个女人还是他倾慕的对象,再怎么脸皮厚的男人,也会有几分不自在。
薛羡仙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起话筒唱了几首歌,像是注意到卫东灰溜溜的样子,掩唇轻笑:“卫老板这是还想着情人?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玩得开心就耽搁你,你还是去哄哄她吧,不然的话……”
软软的指头戳在卫东的额头上,薛羡仙娇声笑道:“你的小情人说不定不许你回家呢。”
卫东很是懊恼:“哪有,她根本不是我情人,不过是我……是我……”
他重新组织语言,语气懊恼地道:“一次酒后失德而已,没想到她怀孕了,我既然是个男人,就得负起责任。”
“哦。”薛羡仙语音拉得长长的:“卫老板不必解释,我都懂。像你这样的帅气又有风度的男人,喜欢你的女人肯定不少。”
薛羡仙笑着端起酒杯轻轻摇晃,殷红的酒液在高脚杯里晃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漩涡,她的语气是无所谓的:“优秀的人身边总是不乏异性追求,我哥哥就是这样,他身边有很多女人,还有我,追求我的靓仔也很多呢。”
“不过,”她话风一转:“我家里虽然不管这些,可有一条是一定要遵守的。”
薛羡仙把玩着酒杯,啜了一口,迎上卫东好奇又热切的目光:“我家的人,从来不动有家庭的人,上次我哥和有夫之妇玩,被爹地知道了,挨一顿责骂不说,差点扣掉他的股份,幸好妈咪帮忙说情才躲过一劫。”
她悠然看着卫东,眉梢上挑:“我也一样,担心被扣股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做人总是要有道德底线的呀。”
卫东心中一凛,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赵娜不过是我的朋友,我有一次喝了酒,送她回家,不小心出了事,平时那个,平时我很洁身自好的。”
薛羡仙靠了过来,嘴里的酒气混着淡淡的馨香,喷在他的脸上:“卫老板不必解释了,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其它的事明天再说。”
“好好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卫东端起酒杯和她相碰。
淡淡的幽香袭来,包厢昏暗的灯光下,女子的眸中波光潋滟,她的颈项修长雪白,口中吐气如兰,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卫东一时间飘然欲仙,竟然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这女人,这女人真是人间尤物,这一刻他才知道,之前的几十年,他都白活了!
什么孙丽赵娜之流,现在回头看过去,都不过是泥地里的尘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