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你算了!除了吃喝拉撒你还会什么!”唐灵赋连伪装都懒得披上了,她翻箱倒柜,把屋里能用到的东西都尽数纳进了乾坤袖,“要不是没地方住,谁愿意整天伺候你个瞎眼老婆子?”
“整天吵着吃吃吃……”她说完拿起桌子上一面碎了的铜镜,转身就走。
然而刚出门口,迎面便是一阵劲风袭来。
唐灵赋猛地往回跑,脖子后却一凉,一只手掐着她的后颈,把她抵在了篱笆墙上。
身后传来谢还森冷至极的声音,像刀尖在她背上冷冰冰地划过,“你把师尊怎么了。”
唐灵赋冷汗涔涔,她知道谢还从不会顾及什么情分,要杀她只是一念间的事。
她窒息道:“我跟他说你死了……他就受不住……咳咳……放开……”
谢还把她掐得更狠:“是你找死。”
唐灵赋两脚乱蹬,鼻子里只剩出的气儿,挣扎道:“我死了……他生前留给你的东西……你休想……”
手指陡然松开。
唐灵赋跌在地上,捂着脖子拼命咳嗽起来,余光看见掉在地上的铜镜,正想爬过去把它捡起,那镜子却飞入一只布满烧痕的手中。
谢还翻转着铜镜,认出这是宋迎羽化前送给唐灵赋的遗物,可惜镜面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依稀能看出一个掌印。
他把那护心镜纳入衣襟,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师尊的东西,你不配。”
唐灵赋哈哈大笑:“不配?你以为你就配得上他留给你的东西?”
谢还默不作声,一双漆黑的眸子沉沉盯着她。
唐灵赋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鎏金信封:“你自己看啊。”
谢还指尖一勾,信封入手,他已经隐约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
果然,里面一张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
隽雅温润,明月清风。
是一道遗嘱。
他这才想起,当时师尊羽化,第一个发现的人正是唐灵赋。
那时宋迎留下了两个遗嘱,单独把剑宗遗嘱写在了另一张纸上。
却不成想恰被唐灵赋趁机藏了起来。
所以徐文引、方应觉,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一份遗嘱。
所以宋迎仙去后,剑宗位空悬了三年。
谢还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将信纸按照原本的痕迹一点点折起,yīn沉道:“为什么。”
“为什么?”唐灵赋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捧腹疯笑了好一阵子,眼角泪花都出来了,“为什么?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剑宗之位,传给一个魔修?怕不是疯了!我藏它,是为了义父,为了剑宗!”
“是吗。”谢还抬了抬眼,“为了师尊、剑宗。难道不是因为你嫉妒我?”
“是啊,我嫉妒你。因为你是义父唯一的私心,是他一生中唯一的错误,他为你背负骂名,为你破了规矩,就是死了,也想把剑宗之位传给已经成魔的你!”
唐灵赋嗤嗤笑起来:“不过就算我不拿,凤麟宗也不会把这遗嘱公布出来的,你要怨,只能怨你自己自甘堕落坠入魔道。”
“自甘堕落,坠入魔道。”谢还仔细回味着这番话,忽然低头,神情像是不认识唐灵赋一般,疑惑道:“唐丫,我堕魔是因为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颠倒是非?”
他步步靠近,指尖凝起一道淡淡的光华。
唐灵赋连连后退,抵在篱笆墙上,看向谢还那近乎嗜血又含着笑意的目光,不由得缩起身子:“你要gān什么……”
“gān什么?”谢还低低笑了一声。
“你这张嘴吵得很,拔了舌头会不会清净一些?”
☆、吃糖
远山日暮,青烟渐次升起。
宋迎醒来时,窗外余辉洒在脸上,有种不知朝夕的错觉。
他坐起来,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四下一瞧,不大的一个小屋,chuáng占去大半,角落里两张小缸,其他的空间,都被箱子柜子瓶瓶罐罐占去,连墙上都没能幸免,钉着木架子,放满了七零八碎的东西。
嘴里满是苦味,心口的堵塞感却轻了不少。转过视线,是一张木板和石头搭成的桌子,上面一个碗,还留着黑褐色的残渣。
宋迎嗅了嗅,是药。
跟自己嘴里的苦味同出一辙。
他当即皱了皱眉。
修士往往体格qiáng健,除了先天不足,一但筑基,轻易不会生病,药什么的自然碰的极少。这苦味,还好是他睡着时喝的,不然他铁定是不愿意的。
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反胃,哗啦一下,吐出一汪酸水。
他呛得咳嗽起来,门口帘子被人掀开,徐凤林探进个小脑瓜来:“师兄,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宋迎听见他声音一怔,立刻看过去:“谢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