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静安三岁时便能将寺里所有道经诗书倒背如流,就连曾经的圣上都知道了他这号人物。
而当时圣上一共有七位儿女,其中最小的皇子不过十二岁,因从小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封了尚王。
一日小尚王贪玩,从随行的队伍里跑了出来,翻墙进入福溪寺的一处院子里,碰巧看见十岁的静安坐在地上哭。
他面前有一具小鸟的尸体,雪白的羽毛上沾染着刺眼的血迹,那血迹隐隐发黑,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喂——”
小尚王利索地从墙头跳下来,动作干净利落地像是已经做了成百上千次一样,他拍拍手站在静安的面前,稚嫩的小脸蛋上还带着小跑后留下的薄红。
“你在为了这只小鸟哭吗?”
静安坐在地上,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一袭红衣的小少年,春风拂过,院子里栽着的海棠花瓣被吹落,玫红色落了他一肩。
静安不说话,扭过头继续看着地上那只小鸟,眼眶中的泪水因为他的动作而从眼角滑落,吧嗒坠落在地上。
小尚王平时一个人住在尚王府内,没有同龄人陪他一起玩,府里的下人也都对他毕恭毕敬,事事都顺着他。
难得遇上一个啃不动的硬骨头,他反而来了兴趣,黏在静安身边不肯离去,叽叽喳喳的像是初春雪化后兴奋的喜鹊。
等到随行的侍卫找过来的时候,小尚王已经跟静安一起躺在禅房的卧榻上了,两个小人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小一点的那个眼角还沾着泪渍。
上完香火,皇上就要带着一众妃子和皇子回幽都皇宫,小尚王说什么也要将静安带走,却意外地遭到了宠爱他的父皇的拒绝。
“这小孩,会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坐化成佛的灵根,皇儿不得胡闹。”
不能带回家,小尚王就经常自己偷偷翻墙跑进寺庙内。
起初在王府找不着小王爷的侍卫们还会着急,后来知道了真相的贤武帝索性让侍卫每日送小尚王上山。
静安随着年纪的增大,渐渐成为了寺庙内有名的小师父,找他求签算卦的人愈来愈多,就连尚王来了,他都腾不出时间来招待。
那喜动得尚王也能能耐得住寂寞,在静安的房间内将他书写的经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顺便还把带给静安的桂花糕给吃了个干净。
两人私交甚好,据说当时的皇上有意让静安成为国师。
几百年来,岭国还从未有过国师一职。
“那,那后来呢?”
宋锦书听得津津有味,院子里的海棠开得正盛,放眼望去入目皆是红色。
“静安师父拒绝了。”山上气温低,晏池上来一个晚上又着了凉,捂着嘴弯腰咳嗽着,宋锦书连忙过去扶他,伸手轻拍他的后背。
“那尚王跟静安师父私下早已动了心通了情,皇上知道后将尚王囚在皇宫中,不再准他来福溪寺。”
晏池拉着宋锦书在海棠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谁知尚王肚子里已经有了静安师父的孩子,那是贤武帝的第一个皇孙,他自然只能让尚王将孩子生下来。”
“可,可和尚,不是要斩,斩断,七情六欲,吗?”
宋锦书嘴里含着话梅糖,半边脸颊鼓鼓囊囊的,看起来甚是可爱。
“对啊,为了助静安师父成佛,生下孩子的尚王当晚就在皇宫自戕了,三日后,静安师父变坐化成佛。”
“尚王的孩子最后继承了皇位,而福溪寺也渐渐成为了皇家上香供奉的地方,几百年来解释如此。”
宋锦书听完,一阵唏嘘。
失?眠?航?班
61.采花
宋锦书与晏池在佛前求了签,第二天,晏骋就嫌福溪山风水不好,带着一行人回了山庄。
马车刚刚下山,就能看见静姝站在山庄的门口,晨风裹挟着露水将她身上刮湿。
“二爷。”
看见晏骋下了马车,静姝赶忙站过去想要将臂弯里的披风递给晏骋,却看见晏骋刚刚站稳脚跟就转身向车厢里递出一只手。
紧接着一只葱白的手探了出来紧紧握着晏骋的小臂,晏骋微微发力,将宋锦书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静姝递披风的动作僵持在半空,给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好在晏骋没有在意这么多,接过她手中的披风往宋锦书身上一裹,搂着人尚且纤细的腰肢进了山庄大门。
被人晾在一旁的静姝双手攥紧了拳头,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因为不满而显得有些狰狞。
后一步下马车的晏池见到了,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拍了拍静姝微湿的肩膀,柔声道。
“外面露重,快些回屋子里去,勿要染了风寒。”
静姝思绪被打乱,她勉强地勾唇对着晏池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往山庄内走。
前夜里刚下了雨,庄门前铺了石子的小路有些债,两人走在上面难免肩碰肩臂挨着臂。
在静姝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时,晏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将人往身边一拉,这才防止她整个人栽进泥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