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歌乖巧的掀了帘子爬到回床上去。
傅彦行还在,她不敢脱衣服,便目光炯炯地望着傅彦行,希望他快些走。
傅彦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想如了她的意,反而抬步走到床边,盯着她的衣领看。
她今日穿的衣裳是深交领,系带千缠百绕,她只剩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右手,解起来应该会很费力。
傅彦行便站在那里等,朕信不过你,得看你睡了再走。
望舒不在,他想要小姑娘求他帮她解扣子。
涟歌被他的执着吓道,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解领口,但没有望舒帮忙确实解不开。
她哪里能明白傅彦行的心思,十分挫败道,陛下,臣女要望舒进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能看出,傅彦行身边不爱留人,平日里连流安都不常近他的身。
而她又由此联想到,他方才抱过自己。
一下又有些脸红。
傅彦行眸中如墨般深邃,瞧着小姑娘莫名脸红,沉声道,望舒不在。
二人僵持片刻,傅彦行出声提醒,快些睡,朕很忙。
涟歌咬咬唇,似是难以启齿,不过也不敢耽搁一国之君的时间,便解释道,臣女,臣女解不开衣裳。
几乎只过了一瞬,傅彦行坐到床边去,看了一眼便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受伤的左手,仔细替她将外衣解下来。
冬日里涟歌穿得很多,只脱一件外裳是不会露出肌肤的,但她到底难为情,又想着于理不合,见傅彦行还要再解,她急忙按着领口,拉上被衾裹住自己,小心翼翼道:够了。
傅彦行见她躺好,将一边的床帘落下来,替她掖好被角温声道,睡罢。
涟歌自进了偏殿脑中便一直如一团浆糊,被傅彦行的动作弄的一愣一愣的,听着他近乎温柔的话语,轻声呢喃道,陛下,您真像臣女的哥哥。
傅彦行已经吹灭室内的灯,听了她这句话脸色一黑,沉着脸道,朕不是你哥哥。
涟歌已经闭上眼睛,脑中乱做一团,不肯再出声了。
过了几息时间,她听见响动,知道是傅彦行出去了。
然而他今日说的话做的事令她想不明白,也不敢细想,迷迷瞪瞪间果真又睡着了。
今日政务不多,傅彦行命流安取了书就在偏殿内看。他是极为敏感的人,隐约察觉今日小姑娘面对她时不若平时那般淡然,便不愿放过机会,只想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一眼就能瞧见她,好继续搅乱她的心湖。
感情不对等的漫长等待,于他而言,太煎熬了。
她如果不肯开窍,那他便帮她开窍。
涟歌又睡了半个时辰方醒,因惦记着能出宫,也不像往回那样要在床上赖着不肯起,而是一下坐起身来唤人,望舒。
听见响动,外间亮起了灯,傅彦行掀开帘子瞧见小姑娘睡得脸蛋红彤彤地,正一错不错地望着自己,眼里是全然的惊讶,陛下
怎么还在这里?!
她忙披衣起身,傅彦行蹙着眉望着她道,望舒不在。
涟歌飞快地披好外裳,下意识便问,她去哪儿了?
傅彦行语气冷淡,望舒有些事要做,一会儿便回来。
涟歌福至心灵,觉得他这样的神情和往日在家时母亲要责罚莳花莳萝时一样,便道,陛下可是要责罚望舒?
傅彦行沉默以对,似是默认。
涟歌紧张得很,望舒非她婢女,能这般照顾她她已是感激,倘若因为自己受了点小伤便引她受责难,那岂非她的过错?
因而道,陛下,臣女摔跤是自己不小心,不怪任何人。
实则她心里想的是,若不是听见傅彦行的脚步声,她也不会回头,便说不定不会摔了。
傅彦行颔首,你受伤时她不在你身边,是她失职。
涟歌这时有些执拗,竟胆子大起来,和他争辩,那也不关望舒的事,是臣女自己让她去做事的。
她表情十分严肃,像一只发怒的兔子,想着要替望舒讨个公道,傅彦行心中好笑,却仍旧板着个脸,你敢质疑朕?
涟歌低下头,嗫嚅道,臣女不敢,臣女、臣女只是她说不出和所以然来,便道,陛下既然将她给了臣女,便该让臣女自己来处理。
正这时,有人推开外间的门进了殿内,影子投射在隔间用的屏风上,分明是个女子。
望舒!
涟歌欣喜地望过去,确实是望舒端着个玉碗进来,先是朝傅彦行行了礼,方走到床边问候涟歌,姑娘该渴了吧,喝碗牛乳润润。
见她上下完好,不像是受过罚的模样,涟歌有些赧然,心虚地望了傅彦行一眼。
傅彦行冷哼一声,走到外间去。
涟歌咬咬唇,想着是她误会了他,便接过碗出走出去想道个歉。
傅彦行已经重新坐会桌边投入到书海里去了,但他晓得她定会出来道歉,便支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他本来就生得俊美,烛影摇曳中,更显得五官深邃。乌发束在玉冠里,因着低垂着头的姿势,有一丝落入宽阔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