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冽紧紧盯着楚容,恨不得能穿透这个女人的皮囊,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他的目光终究是没有看过来,这让陆凝雪十分绝望。
她哑着声音问,“冽哥哥,我求求你,夸我一句看我一眼,好吗?”
可终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再次的,她笑了,无比凄绝。
“我知道了。”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认清了现实。
最后,她转移目光,看向了楚容。
忽的,她张开臂膀,宛若是要腾飞的鸟儿。
她对楚容说,“楚容,你寻了我四年,只是为了一个男人,我念你这份执着,我死前也不骗你,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当年我设金蝉脱壳之计,就是为了摆脱我深眠这个身份,修罗中计坠下悬崖。但很抱歉,我在车上骗了你,我没有在崖底,修罗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猜,他是死了的,因为后来我也跟进过七六区的消息,修罗从那过后再未现过身。”
“我不知道你跟修罗是有什么恩怨还是情缘,但抱歉,我没办法给你准确答案。”
“永别了,我这黑暗的一生。”
“晚安,世界。”
陆凝雪的声音落下,整个人也朝身后的悬崖跌下去。
没有人上前拉拽,只有那边被控制的男人大声喊了一句,“大小姐……”
可陆凝雪还是像断了翅膀的蝴蝶一样,坠入了山崖,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宋席带着人上前查看,崖底一片黑暗,电筒的光也看不见底部。
这座山下没有滩涂,全都是水,水里全都是食人鱼。
陆凝雪这一下去,怕是等不到溺毙就会遭到食人鱼的哄抢啃食。
而乔西冽,此刻站在那里,宛若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他看向楚容的尖锐目光也变得十分难以置信。
楚容找的人是他?
七六区的修罗,除了他还能是谁?
围剿深眠结果被深眠金蝉脱壳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他从当年重伤离开七六区,火山帮他做了阵亡资料到现在,四年有多。
而楚容,也找了他四年。
为什么?
楚容为什么找他?
乔西冽一瞬不瞬的盯着楚容,脑海里不停的回想自己跟楚容可能的交集。
可是并没有找到。
她是谁?
她为什么找他?
乔西冽的脑子忽然就如浆糊一般,理不出一个头绪。
许是楚容也发觉了他的眼神,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黑夜里的灯光下,她的眼神凉薄无情,透着陌生。
却是那一个扭头的动作,忽然之间跟乔西冽脑海中一个人重合在了一切。
那个七六区里搞得他烦不胜烦、被称为七六区小魔鬼的谷雨。
一时间,更多信息浮现脑海。
陆凝雪说,楚容小时候用林谷雨的名字骗人,她的名字里有谷雨二字。
还有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格,简直跟七六区谷雨一模一样。
甚至包括她给程家治病的时候,火山说谷雨在调查程家,可是楚容治好程家人没多久,程家的危机就解除了。
可是……
七六区的谷雨不是男的吗?
那个家伙上的是男卫生间,住的是男宿舍,进的也是男澡堂子……
这个楚容是个女的,大胸小腰他都摸过,的确是个女的!
乔西冽被自己得出的结论惊得风中凌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看楚容的眼神也变得相当的……一言难尽。
如果楚容就是谷雨的话,他甚至有点分不清楚她究竟是男是女了。
他怕自己之前摸到的是假胸!
陆凝雪坠下山崖后,头顶的三架直升机盘旋一阵后飞走了。
宋席跑过来,“三爷,陆小姐掉下去,怕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接她的飞机也走了。”
乔西冽回过神来,收拾起一言难尽的表情,“回去吧。”
“那少夫人……”
宋席刚问,就见楚容扬手一抛,手中的定时炸弹被她丢了下去。
她侧耳倾听,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乔西冽上前来,绷着情绪说,“回去!”
“你可以派人下去看看。”楚容转过头来,“大沙海这个季节最是风平浪静,一个炸弹丢下去我能听到水花声,但是那么大个人掉下去,我没有听到落水的声音。”
乔西冽一听,马上喊住宋席,“放绳子下去看看,再让人开船到山脚下检查!”
宋席不敢怠慢,立即打电话安排。
楚容的电话响起,她接起直接说,“撤吧,回去休息。”
收起手机就朝那边车子走过去,乔西冽信步跟上。
楚容要开驾驶室的门,不料乔西冽伸手将门摁住,“我有话问你。”
楚容朝他看来,没有搭话。
“你要找的修罗,是你什么人?”乔西冽问。
“管你什么事?”
“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谁管你?”
楚容嗤了一声,“很快就不是了!”
男人忽的压了声音问,“如果这个婚,我不离呢?”
“乔西冽你……”
“今天我好心好意带你见陆凝雪,结果她三言两句就古惑得你朝我下手,现在我抓住的人被你放走了,生死未卜,你闯这么大的货,是不是又要欠我一件事情了?”
楚容深呼吸,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不对,但她不后悔。
思索几秒后,她说,“只要你的要求不是不离婚,我都可以。”
“那好,你已经欠我两件事,等你把欠我的事情做完了,再来跟我谈离婚的事情!”乔西冽勾唇一笑,他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楚容的风格。
说出的话承诺的事,她会做到。
既然如此,他有的是办法跟她周旋。
他才不信自己的脑子转不过来一个女人的脑子了!
楚容,“……”
她怎么感觉自己又被乔西冽套路了?
一个晚上,她怎么就欠了乔西冽两件事了?
是见了什么鬼?
在她发愣的时候,乔西冽已经开了车门坐上驾驶位,摇下车窗对楚容说,“下车,我送你回去。”
楚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副驾。
因为疑惑,她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关着陆凝雪那么久?”
按道理,应该将陆凝雪交给警方。
但是近二十天,他没有那么做。
乔西冽启动车子,调转了车头下山。
过了一阵才说,“我想从她那里了解曾经的你。”
“昏庸!”楚容赏了两个字。
乔西冽笑,“昏庸的人是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就将我们做戏三个月抓到了深眠放走了。”
楚容被噎了一下。
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阵幽幽开口提醒,“乔西冽,你别喜欢我,会没好下场。”
这大概是乔西冽第一次感觉到她身上的平和。
却不料,是这样的提醒。
乔西冽苦笑,回了两个字,“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