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雪顿了顿，又补充，“乐乐最后胸口上的那一刀，是你刺进去的吧？”
“是我。”楚容应声，“如果在我活和她死之间选，我自然是选择她死。”
陆凝雪道，“我记得，你当时六岁多。”
“我可感谢你记那么清楚。”楚容笑，态度里是漫不经心。
紧接着，没有等陆凝雪在开口，楚容又说，“不仅是乐乐，还有谷放、薛禄铭、刘恩也都是我杀的，他们都曾跟我做朋友。”
“没办法，老大规定有人活就得有人死，你不也是这样一步步走上来的吗？”
面对楚容的额反问，陆凝雪道，“但我没有假装跟他们做朋友，你六七岁年纪，不仅杀人还诛心，最该千刀万剐的人，是你。”
“那就让那千把刀朝我刮来好了。”
从始至终，楚容都很淡漠，即便是说起那样血腥残暴的往事，她也依旧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将她的无情冷漠散发到了极致。
“陆凝雪，我也是搞心理的，别企图攻破我的情绪，没用。”
楚容识破了陆凝雪的戏码，“现在，你可以说修罗是谁了。”
“我得到了忘崖山才能告诉你。”陆凝雪拒绝，“如果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会马上把车停下，或者调转车头去找乔西冽。”
随后，空气陷入沉默。
四十分钟后，乔西冽带人在忘崖山脚下看到了他的车子。
“三爷，她们在前面，她们要上山！”宋席道。
乔西冽眉头皱紧，“跟上去。”
他自己常开的车子是什么性能他最清楚，看来楚容故意在路上没有加速到底，就是为了让他们追上来。
算她还有点良心！
但乔西冽还是心情很不爽。
楚容就那么毫不犹豫为了那个男人朝他动了手。
她可真敢！
荒郊野岭里，前面一辆车一马当先，后面很远处一队车子虽然没有追上，但也没有落下。
最后，车子在山顶停了下来，很靠近悬崖峭壁。
楚容下车打开车门，将陆凝雪拽了下来，“你要求的目的地到了，我不管你的人来不来接你，现在你该跟我说修罗的事情了！”
她一手握着陆凝雪的脖子，另一只手上的手术刀是最锋利的武器。
陆凝雪还没有开口，楚容就说，“再有，刚刚车上那种谎言就不要再说了，我不信。”
“你都不信，还问我做什么？”陆凝雪笑问。
楚容道，“我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人，是否是还活着？”
“我很好奇……”
陆凝雪眯了眯眼睛，月光下的她十分疑惑，“你跟修罗是什么关系？你找了他四年，该不是他睡了你不想负责跑了吧？”
“你的脑洞很可以。”楚容笑得残忍，“就不知道我将你丢下去，食人鱼要啃几口才能啃到你的脑髓？”
陆凝雪笑容消失，严肃的问，“你为什么找修罗？”
楚容彻底的失去了耐心，“你再说一个跟我问题没关系的废话，我就丢你下去，你信不信？”
却在这时，夜空里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有直升机朝着这边飞过来。
不止一架。
同一时间，乔西冽的车子停下来。
以乔西冽为首的一群人冲上来，乔西冽朝楚容吼道，“楚容你给我过来，将陆凝雪带过来！”
楚容睨了一眼，手中的手术刀直接抵在陆凝雪的脖子上，“我带你出来，也带你来了忘崖山，你的嘴里，有没有一句真话？”
届时，直升机过来，就盘旋在他们上空。
直升机压得很低，螺旋桨的劲风吹得人头发乱飞。
有缆绳放下，一名男人从飞机上下来。
一着地，乔西冽的人就围上去，可很快就散开。
因为男人手里抱着一个闪着红光的炸弹。
宋席过来，“三爷，那个人抱了炸弹，怎么办？”
乔西冽深呼吸，这下陆凝雪怕是走定了。
这个我行我素的楚容，还真是会坏事情。
偏就在这是，前方忽然有异样的声音传来，是楚容跟陆凝雪打了起来。
但是陆凝雪不是楚容的对手，仅仅三招，楚容就将她逼到了崖边上。
那名来接陆凝雪的男人见状，赶紧上前，“大小姐，小心。”
结果声音刚落下，忽然手腕一疼，手中抱着的炸弹掉落。
下一秒，一道身影逼近过来，一脚将人踹飞。
在炸弹着地那一瞬，楚容将炸弹接住。
她看了一眼，这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定时炸弹，没有重力感应和平衡装置，只有时间到了才会爆炸。
她的动作太快，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摔在地上的男人一把拔掉刺入手腕的手术刀，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乔西冽的控制住。
楚容扬了扬手中的炸弹，朝着陆凝雪逼过去，“陆凝雪，我只要一个人是生是死的答案，你只要如实告诉我，我能送你上直升机。”
陆凝雪抬头看了一眼直升机，又看了看逼近的楚容，她忽然大笑起来。
狂笑一阵，陆凝雪放声说，“楚容，我这辈子就没赢过你，我认栽。”
“路上你故意将车速放慢，就是为了让乔西冽追上来，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我离开，我知道。”
“你说你会送我上飞机？你以为我是三岁小朋友吗，会信你这种鬼话？”
楚容听罢，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说，“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陆凝雪再次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横飞。
好不容易停止，她朝乔西冽看过去，出声说，“冽哥哥，我知道你们都想要我死，我知道，这个世界不会有人爱我。”
“我这一生都被人掌控，被人安排，我从小就过着血雨腥风的生活，我的世界是红色的，那些红色都是鲜血。”
“曾经，我以为你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我将心底最干净的地方留给你，可你不要，我心中的光熄灭了。”
“我累了，我不想再被人掌控，不想再被人安排，我好累……”
“冽哥哥，你再夸我一句，好吗？就像当年你夸我那样，就说，我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
“就这一句，就当是为我生命的最后践行了，好吗？”
乔西冽绷着一张脸，根本都没有看陆凝雪。
他那双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楚容身上，没有移开。
对于陆凝雪的声音，仿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