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篝火晚会圆满结束,已是子时末,众人都觉尽兴,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家。楚寒骁一众行伍之人便自然而然留在颜冉家,如今下坝村要说房屋宽阔就属颜冉一家,其他村民的房舍也才刚刚搭了个框架。
颜冉家上下统共八间卧室,除开了颜冉一家三口,楚寒骁等人加上曲冬共十四人,今夜少不得要让他们打地铺。上官锦羨主动让出自己的房间给楚寒骁住,自己去和小舅挤。
颜承远恨得牙痒痒,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你自己让出自己的房间,干嘛要来和我挤!不过他终究还是沉默地默许了。
除去了颜冉闺房,颜承远的房间,剩余六间房间十四人分,众人自动将楚寒骁排除开,他们可不敢真跟将军一间房,何况那是颜家小主人让出来的。虽说他体恤属下,也从不摆架子,但看着他那冷峻的面容,他们宁愿打地铺,至少那样自然些。其实他的属下也不是说怕他,越了解他的亲卫,对他的手段和智慧都深深折服,对他就会更加敬佩和尊重。所以自然而然,那种上位置威慑的气息包裹着他全身,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楚寒骁属下三三两两一间,他自己独占了上官锦羨的房间。
楚寒骁自然接受大家的好意,走进了房间,借着烛光第一眼便被房间那笔墙画所吸引。
这背影怎么有股莫名熟悉感?
上官锦羡让出自己的房间后,他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
之前他没有多想房间里那笔墙画,直至见到楚寒骁,他敢打包票,那画的一定是楚寒骁,因为那画虽只是露出点侧颜,可那眸子及轮廓耳朵都和楚寒骁如出一辙。
这说明啥?皇姐是心悦楚寒骁的。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今日见皇姐对楚寒骁的态度,又感觉他们两人关系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明确了。他觉得楚寒骁和皇姐,璀璨之星对疏朗明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他得做点什么才对。
他相信楚寒骁见到那画肯定会有所感触,至少要让他明白皇姐心里是有他的,不是心里刻得有他,怎可画得出那般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他。这画可以让他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不至于往后轻易放弃。
楚寒骁看了少时,直到看到墙上人侧脸露出的耳朵,那耳朵耳垂向上点的地方有颗黑色的如黄豆般大小的痣,这细微的细节画此画的人都不曾忘记。他才心情激动地打来盆水,仔细用烛光照看着水中自己,翻来覆去地打量自己的侧脸和耳朵,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般认真。
终于摆了几个poss后,他心情美妙地勾了勾唇,这画的不就是自己吗?
想必这作画之人定是颜冉无疑了,也只有她,才会新颖地将画作于墙上。自己和她朝夕相处数日,她还给自己擦过身体,这种细节怕是那种时候发现的罢!
长这么大,楚寒骁第一次心神晃荡地入眠,也不知这小丫头有何魔力,总是随时挑动着自己的心。
翌日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萦绕在颜冉家院子,颜冉烦躁地将头全部捂进被子,奈何太闷热,俄而,便又只得露出头来,用双手捂住耳朵。
片刻之后,她终于败下阵来。
她穿着自制宽松短袖睡衣郁闷地开窗看向外面,吵得她睡不着的罪魁祸首是数十只喜鹊。
颜冉一脸茫然地看着′喳喳′不停跳来跳去的喜鹊,有人捅了你们的窝了吗?你们要这般聚众闹事?谁捅了你们窝你们找谁去啊!来扰我的清净干嘛?
她突然一个激灵,七月七,牛郎织女相会,你们是要准备搭鹊桥了吗?
瞌睡已被吵醒,她只得恹恹地起床,再睡下去也睡不着,这群家伙怕是要商量大事呐。
早晨空气新鲜清新,颜冉穿戴整齐,想起自家家里还有十几位客人,她打算给客人备吃的去,总不能丢给弟弟和爹爹去。古人从尚君子远庖厨,自家爹爹和弟弟虽不介意,自己总不能真让他们去给客人下厨备吃食,那样会让两个大男人颜面扫地的。
颜冉推门出院子,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楚寒骁在院外练剑,锦羡小迷弟在一旁痴痴呆望,眼里还时不时的放光。曲夏曲冬抱着双手全神贯注地看着楚寒骁,自家爹爹却在旁冷眼旁观。
什么情况?他们为何也起这般早?也是那群喜鹊惹的祸?
颜冉静悄悄站在一旁看着楚寒骁练剑,楚寒骁觑见那抹倩影,动作并未停下来,反而邪魅一笑,身姿如旋风般翻滚起来,蹁跹落下,宛如谪仙。
颜冉不由得看愣了神,若再来一些漫天而降,飞舞的花瓣,这场景就如电视里那般唯美了。
楚寒骁像是知晓她的心思一般,剑尖直指大地,以自己为轴心,画了个圆润的大圈,一时间地上的那些稀少的落叶便腾空而起,又纷纷扬扬落下。
颜承远心下鄙夷腹诽,这臭小子,我家冉儿一出现他就搞些花架子,真功夫都收敛得一半,莫非只为了给冉儿展现最英俊潇洒的一面?
众人看着画风突变的舞剑人,心思各异,曲冬曲夏憋笑,主子为了讨小恩人的欢心,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看不大懂剑法的上官锦羡则是心里深为震撼,原来舞剑还能这般帅气?颜承远则是不耻,这厮真是会见风使舵。
“爹,其他人呢?”
“天未亮,楚将军的人便策马离去了,冉儿你找他们有事?”
“啊!这就走了?早膳都不吃的吗?”
楚寒骁停了下来,擦了擦汗,悠悠地道,“他们自有使命,啊冉不必挂怀。”
颜冉白了他一眼,“再忙也不急于这一时罢!我还打算今日给大家烙饼带着路上吃呢,你是有多狠心,吃的都不让带一口?”
楚寒骁心里一暖,这小妮子还真贴心。可他舍不得她受累,昨日已是够辛苦的了,今日怎还愿意她为属下做吃食,他舍不得。
“放心罢!我给了他们足够的银子应付,你就不用亲自操持这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