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柳让厨子赶紧从后门出府去,找人进宫给虞贵妃通风报信。
幽冥那带着小纸条的鸽子也飞走了。
而晏王府的门外,停着三辆皇宫的马车。
李公公上了第一辆,何安澜被大汉押着,上中间那辆,而吴岳山在最后。
就是她想跟他说点什么,都没机会。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何安澜跟大汉面对面坐着,她开始搭讪。
大汉面无表情,大写的‘无可奉告’。
何安澜换着姿势,变着法地问,都没得到任何信息,她就惺惺地闭了嘴。
李公公说了,是皇帝请她入的宫。
何安澜还以为是去御书房,或者去皇帝的寝宫,总能见到盛晏青吧。
只要跟他在一处,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盛晏青的安危。
何安澜根本没有要跑,乖乖等着进宫。
可是李公公骗人,她直接被关进了天牢,“喂!这怎么回事?放我出去!”
奇了怪了,若是皇帝怀疑她,想抓人,寿宴之上就能抓,为什么等到现在。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晏王!你们疯了吗,我可是何西朝的九公主……”
何安澜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吴岳山也被关进来了,就在她的隔壁。
两人中间是一堵厚厚的石墙。
“别喊了,没人会放你的。”吴岳山身上都是伤,边说话还边倒吸凉气。
他已经被关在晏王府三天了。
现在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受刑而已。
何安澜靠着墙边,把手伸出栅栏外,朝他的方向挥了挥,“看得见我吗?”
吴岳山刚坐起身,看着那只挥舞的小手,莫名觉得好笑,“看见了。”
放在以往,他肯定不搭理何安澜,可现在她跟自己一起被关在牢里。
堂堂九公主落了难,吴岳山才觉得她跟自己一样,头上的光环消失了。
何安澜头小,侧着脸,在栅栏的缝缝里使劲往外探,观察环境。
确定附近没其他人了,她才开口:“吴将军为什么会在晏王府?”
寿宴那夜,吴岳山献礼之后就退出去了。
后来何安澜跟盛晏青上大殿,就记得自己要回家了,把其他事给抛诸脑后。
她自然不关心吴岳山去哪了。
今天看到他,何安澜很是意外,更意外的是,盛晏青还留着他的命。
吴岳山不冷不热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若不是何安澜报的信,吴岳山又怎能大意,在宫门口被晏王手下抓住。
她是真的不一样了,以前那个九公主,根本不会哄骗他,也不会不听话。
吴岳山也不知道为何,现在跟何安澜说话,总有种莫名的悸动。
以前从来没有过,以前他只嫌她烦。
“……”何安澜抿唇,好像确实如此。
但是这能怪谁,不是吴岳山自作孽吗。
一箭是在新峰寨,他朝盛晏青后背放冷箭,一箭是在东平成,趁乱想害命。
吴岳山这两箭都带毒,如若没有意外,盛晏青早就一命呜呼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又有什么错。
盛晏青究竟留着人做什么,这下还惹了祸,何安澜真的好想问问他。
见她不吭声,吴岳山突然开口:“九公主不是跟晏王成双成对吗?”
“为何会沦落到,与末将这旧情人一起关在这里?是被抛弃了?”
他话里的嘲讽是不加掩饰的。
谁让何安澜不听话,吴岳山是专门来带她回何西朝的,可结果呢。
她不仅对敌人舍命相救,还要嫁给他,吴岳山想到这里,就很不高兴。
以前自己是真的不喜欢何安澜,她仗着圣恩,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偏偏对他却殷勤过了头,烦得要死。
可是现在的何安澜,身上那股子气焰消失了,她还替别人挡了箭。
吴岳山不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他如何能容忍,何安澜突然把所有热情收回去,转手又给了别人。
吴岳山看见她吐血的那一刻,心隐隐作痛,却也不知道为何而痛。
“吴将军是本公主何人,竟敢过问本公主私事?”何安澜的声音冷了几分。
盛晏青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抛弃她呢。
而吴岳山也不是什么狗屁旧情人。
原主要为他送命,那是她的事,她识人不清,何安澜才不背这个锅。
“九公主以前心心念念,想嫁给本将军,现在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
吴岳山竟然抓住了她的手。
何安澜惊了一秒,随即就是厌恶。
“你给我松开,谁心心念念嫁给你了,要点脸好吗,那不是我!”
原主什么眼光,好好的盛晏青要丢天牢,却看上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吴岳山不松手,“不是你是谁?”
往事历历在目,他都记得清楚,哪里是她矢口否认,就能不存在的。
“关你屁事?”何安澜挣脱不了,便拿出匕首,在吴岳山的手背划了一道口子。
口子不深,但鲜血立马往外冒。
他吃疼,自然就松手了,“九公主还是如此狠心,你是铁了心要跟晏王?”
今天准备出发,所以何安澜把匕首带在身上了,没想到这会派上了用场。
还好刚才关进来的时候,没有被人搜身。
“本公主嫁谁,轮不到你来过问。”何安澜对坏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特别是吴岳山,他射了她一箭,再加上原主一条命,简直仇深似海。
这下两人都消停了,谁也不说话。
何安澜在牢里踱来踱去,三面墙,一面栅栏,与之相对那堵墙有个小窗。
她比较矮,踮起脚只能勉强够得着,根本看不见外面是哪里。
除了等,何安澜没有别的办法。
此时的盛晏青,正跪在御书房里,皇帝的书桌前,他比谁都着急。
“之前为了救儿臣,安澜中毒失明,她的身体不好,求父皇放她出来!”
天牢里又脏又臭,是关罪犯的地方,何安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皇帝翻阅着奏折,不为所动。
昨夜珍妃派人来请,说是练了首新曲子,请皇帝去听,所以他便去了。
结果何云汐穿着单衣,跪在他经过的道上,那张小脸被冻得瑟瑟发抖。
皇帝虽然防备着她,可也看不得小美人生病,便把人抱回宫,还请了御医。
何云汐却非要跪在地上,“臣妾有要事禀告,请陛下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