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来得及打量比格的新形象:“怎么化出来的?人模人样的。”
伯医生哑着嗓子:“宣止的功劳。”
“小白猫?”郎渠毫不意外,“猫呢?”
伯医生深深叹了口气。
“不知道。”
“小畜生昨晚化形,将精怪之事向宣止的人类捅得一干二净。那人类不好糊弄,恐怕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伯医生简直气笑:“这小畜生还懂得销毁证据,通完电话,后脚把通话记录全给我删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昨晚发现不对就该对比格严刑逼供,第一时间遏制住事态发展。
“不许叫我小畜生!薄明修!你嫌弃我了?”比格四脚朝天,郎渠把他撅到沙发上,他自己滚下来,像条虫一样滚来滚去,还在叫嚣。
郎渠耳膜突突,拳头发硬,他纳闷:“你忍得住不揍?你当初不是说狗皮太厚,变人好揍个爽?”
伯医生闭眼:“狗有狗权,人有人权,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郎渠打断:“别在那酸唧唧的,小白猫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郎渠,还要麻烦你留在家属院,帮我看住这小畜生。今天周五,杜簿安还是学生,八成在上课,他最多不过把宣止关在宿舍,我先去看看情况。”
伯医生严肃补充:“郎渠,不许揍狗。”
郎渠挑了挑眉:“事分轻重缓急,眼下你还顾念这小畜生?刚化形的小妖,路都走不明白,还能翻出什么浪?把他捆严实丢在这儿,我陪你去找猫。”
伯医生在“说了不许叫我小畜生,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的背景音里,被郎渠抓了胳膊,强行带走。
门内,比格的嚣张气焰一秒不见,转为凄厉哭嚎:“薄明修?你就走了?你敢走!薄明修!哥——哥——”
伯医生心软回头,郎渠捏住了人不放:“薄明修,收一收你泛滥的同情心,怀柔手段可不适用于那小畜生,他饿一顿关一天能有什么事?那菜猫可不一定。”
伯医生顿了下,狠下心迈出楼门。
比格狂吠。
郎渠手法熟练,绳结越挣越紧,等比格拱到窗口,连伯医生的背影都没抓到。
人跑起来不如狗快,伯医生择了个角落幻化原型,箭步冲刺。郎渠暗暗叫骂,抡起两条腿奋起直追。
——薄明修原型在路上乱走会被张贴寻狗启示,郎渠原型出街只会被扭送动物园。
贪图享乐的狼妖很久没有这么剧烈地运动了,追上全速前进的伯恩山实在是难得的狼生经历。
郎渠跟丢两次,次次拉路边的学生问:“你看到刚才那条狗了吗?往哪跑了?”等他赶到宿舍楼下,伯医生不知找了哪个隐蔽的地方,已经化回了人形。
两只大妖想要无声无息潜入学生宿舍,实在是易如反掌。他们堂而皇之在宿舍里穿梭,来往的宿管和学生纷纷视而不见。
郎渠拖着没有知觉的腿,跟在伯医生身后爬了五层的楼。
517挂着锁,两妖不必开门查探,蹙眉对视。
猫不在。
伯医生缓步下楼,稍加思索:“杜簿安把宣止带去出租屋了。”
“搬出去了?”
“这不应该。”伯医生肯定,“昨天宣止还说他们在采购厨具,距离正式入住还要一段时间……但我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杜簿安无父无母,在a市没有亲戚,他的落脚点不多。”
郎渠一眼看出症结:“你不知道他租在哪里?”
“是,宣止只说离a大不远。”
“那还不简单?那人类还在上学,总是要回来的。”
伯医生不赞同:“宣止身体不适,陆老猜他又遇到了机缘,目前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我担心他化形出了岔子……他原型过于弱小,人类能用来对付一只小猫的手段太多了。”
郎渠听不下去了:“停,停停。你在想什么?他们好歹说是名义上的情侣,今时不同往日,又不是聊斋志异,哪这么多忘恩负义的书生。”
“我担心……”
“那小子迟早被我们抓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薄明修,你背靠桃李还担心什么?找到宣止后哪怕他只剩一口气,桃李也能给他拽回来。”
郎渠安慰人的手段实属拙劣,伯医生立刻脑补出一副鲜血淋漓的画面。
“郎渠,”他说,“闭嘴。”
郎渠双手插兜:“你要是定不下心,咱俩在这周围转上一圈,指不定那小子一会儿就露面了。你狗鼻子那么灵,只要锁定了,循着气味一路闻过去,找猫还不容易?今天碰不到就多转几天,你找着,我再托人给你到处问问。”
伯医生问:“你的公司呢?”
“公司?我旷两天倒不了。猫咖那儿有白白顾着,给我省了大麻烦喽。”
伯医生扯了扯笑:“你倒是会偷闲,郎白化形后没少被你压榨。”
“不全是压榨。”郎渠勾唇,语气却沉下去,“郎白不能围着我来转,她需要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融入人类社会并不容易,她要有能傍身的能力,顽猫是个很好的开始。”
伯医生笑不出来,他想到了宣止,又想到了刚刚化形的孩子气的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