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它呜呜翻身。
杜簿安的臂弯堪堪松了一点,在它换过姿势后重新收紧。
人类可以两天不睡觉的吗?
宣止往下拱, 在杜簿安小腹处团成球,小脑壳正贴着人类的腹肌。它整个身体都藏进了被子,让人类无法判断自己是否清醒。
它的原型还是太小了, 球体减少了面积, 杜簿安两只手上下一拢, 控猫就像控球一样简单。
“……”
宣止纵容人类, 维持着尴尬的姿势, 别扭地发呆。
现在该怎么办?
它首先想到的还是伯医生,但它现在这副样子, 即便偷到了手机, 一通乱喵, 能起到什么作用?
宣止从未认真计划些什么, 制定出的方案连自己都嫌蹩脚, 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动起脑子来出乎意料地催眠,小猫的呼吸没过多久就平稳下来。
杜簿安似乎真的一夜没睡。
宣止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时候醒的。它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是在猫窝里。
杜簿安把它转移进了猫窝, 还盖了小毯子。宣止睡得人事不省, 毫无察觉。
猫窝被转移到了主卧的书桌上,杜簿安简单给自己腾出个空位, 摆了电脑和键盘。书桌左侧就是窗户,宣止被刺目的阳光晃了眼睛,瞳孔收缩到合适的大小。
杜簿安在吃昨晚剩下的烤肉,简单炒了个烤肉拌饭,宣止醒的时候他只吃了一半,或许是手感来了,键盘断断续续地噼啪作响——他已经开始工作了。
杜簿安以楚学姐为借口提前搬家,没料想一语成谶,大周末真的来了工作。
楚夏安念及他是新人,扔过来的工作不算复杂,但也足以繁琐到占据杜簿安感化小猫妖的时间。
杜簿安面前的电脑屏幕只有一个窗口,一行行数字英文成行成列,以固定的速度缓慢增加。
键盘和人类的手臂占据了大部分桌面,宣止从屏幕后面绕路,去闻桌子另一边的烤肉拌饭。
拌饭被冷落了有段时间,勺边的荤油微微凝固,一颗挂了汤汁的米粒在碗边悬挂。
小猫去救驾。
舔到了。
宣止吧唧着嘴,被人类捏住后脖颈转过来。
“刚醒就捣蛋。”
“喵。”
“猫不能吃这个。”油脂喷香的饭被人类移走,杜簿安直直地看着猫,“人可以。”
小猫垂头丧气。
难道是我不想变吗?
杜簿安把猫架在腿上,一根根轻轻地捻猫耳朵底部支出的毛。
宣止混迹视频平台宠物区,对人类的黑话有所了解。他们把猫咪耳廓飞出来毛统一称为犟种毛。
犟种毛越多越长,猫咪的脾气越差。
宣止偏巧也有这么一撮。
杜簿安此刻不停地摸那里,带着点探究,带着点无奈,必定是知道这个典故。
其心可诛。
宣止忍气吞声,歪着脑袋把耳朵尖尖部分的长毛往人类手心里递。
——人类胡编乱造的另一个说法,他们叫它聪明毛。他们按照这撮毛的长短定义小猫的智商。
你摸这个。
杜簿安轻笑。
怀里的小猫妖已然毫不掩饰,杜簿安按照小猫的心意,去揉它的耳尖。
小猫耳尖往往比自身体温要凉,手感不错,捏起来是脆的,软的。
杜簿安单手敲代码,另一只手没有底线地花式玩弄猫耳朵。宣止皱着张小猫脸,耳朵不受控制地绕着人类的手指转着圈躲。
它两只爪子扒住书桌,看着杜簿安缓慢在键盘上跃动的手指。
或许揉捏聪明毛真的有助于思考,宣止福至心灵,一屁股坐起来,踩上杜簿安的键盘。
它打:【zzzzzzzzzzzz】
杜簿安删除了这段乱码:“别乱动。”
宣止叫得娇气:“喵~”
它再度尝试踩踏键盘打字。
总算有个沟通的方法了,宣止自信开踩:我变不回去了。
它正准备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抬头就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它打出来的并不是字,甚至连可供识别的拼音都不是。
一整行莫名其妙的英文,其中还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字符。
伯医生教过它在手机上打字,却没教过它使用键盘。杜簿安打代码,开的是英文输入,宣止压根连不出字来。
更别提猫爪大小与键盘按键并不匹配,宣止一脚踩下去,连带着按下旁的按键,看起来更像乱码。
杜簿安善解人意地问:“饿了?”
他踩上拖鞋,给宣止端回来一碗猫粮。
回来迎接他的又是一屏幕乱码。
这次宣止打得小心,杜簿安如果有心细细去看,还是能够从中察觉出端倪。
但没有如果,可恶的人类直接全选,对乱码进行批量删除。
宣止简直气得跳脚。
宣止恨屋及乌,眼看着杜簿安端来的是又一碗干巴巴的猫粮。
身份暴露后,它连罐罐和冻干都吃不得了?
娇贵猫妖掉头就走,它昨天眼看着杜簿安把存货放在次卧的衣柜里了。它引着杜簿安,在杜簿安眼前扣挠衣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