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翻身离开的刹那,顶梁被火烧断,猛地坠落下来,彻底封死了窗口。
舒鲤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跌坐在地,直到柳姨死命拉扯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往屋后跑。
犬吠声仍旧未歇,伴随着男人的怒骂,舒鲤不敢多留,与柳姨互相搀扶着往山上跑。
只要跑到洞穴里就安全了。
舒鲤瞬间冷静下来,避开了上山的大路转而从小路攀爬,转身间一回头,穿过层层火海看见院外站着的两道人影。
舒鲤瞳孔猛地一缩,一把将柳姨按倒在地,从旁边扯了树枝盖在她身上,“别开口,他们还没走,我去把他们引开!”
“别去!”柳姨面色苍白,压低着声音呼喊。
“他们看到我了,不走的话肯定能追上来。没事我对这里熟悉。”舒鲤简单安抚几句,直到确认枝桠将柳姨盖了个结实这才迅速转身朝着大路上跑去。
那两男人也发觉了舒鲤想要逃走,瞬间舍弃了那被火海吞噬的房屋,往山上跑来。
舒鲤生怕二人分头来寻反倒是发现了柳姨,便大声喝道:“救命啊!救命啊……!”
两人眼见舒鲤高声呼救,更是红了眼睛一般疯狂跑来,想要灭口,舒鲤估算一下距离,猛地掉头就往山上跑,边跑边喊救命,不多时离得近的几乎人家便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烛火,似乎发现了这边的火势。
舒鲤既怕那两人追上,又怕那两人追丢,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早已偏离了大路,自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奈何月黑风高之下他也不敢停下,只好心中祈祷着别进了其他村民的捕兽陷阱里一边朝着山林里跑。
然而舒鲤受了伤,此时冷汗浸透衣衫粘在皮肤上,风一吹就刺骨的寒,兼之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直让舒鲤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脚步都跟着虚浮起来,身后男人的影子愈来愈近,仿佛伸手就能抓住他。
“还想跑!”
身后男人一声冷喝,紧接着大手抓住舒鲤衣衫,一把将他掼在地上。
这一下力气极重,舒鲤眼前一黑,耳旁嗡鸣声不止,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然而求生的本能却让他不顾一切地死命乱抓乱蹬。
许是命不该绝,舒鲤痛苦间也不知道自己踢中了男人哪里,那男人瞬间松手,片刻的喘息也不敢停,舒鲤一个翻身爬起憋足了一口气再度朝前跑去。
身后男人怒骂喝止的声音传来,舒鲤知道对面有两个人,不敢停下去看自己踢中的是谁,然而下一瞬间脚下一空,整个人失重般朝下坠去。
好在不是陷阱。
舒鲤跌倒在一处低洼中,勉强分辨清楚后便赶紧翻身躲在凸出的泥板下,这是一处自然形成的坑洞,正好有一个能容下一人的空处,舒鲤缩在里面大气也不敢出,牙齿上下打着颤,双手紧攥着衣襟,指尖一丝血色也无。
很快那两人便赶到了,舒鲤清晰地听到他们在不远处交谈。
“人呢?跑哪里去了?”一道略粗的声音压抑着怒火质问。
"跟丢了,刚才那一下就没了。"另一道声音回应,似乎十分惧怕那人,回话中亦带有一丝颤意。
“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被打了一巴掌。
“废物,让你追个人都能追丢。”
被打之人诺诺地不敢还嘴,舒鲤屏息静听,时刻准备那两人一下来就立刻逃往对面。
“算了,动静这么大都吵醒其他人了, 我们先走,反正该烧的也都烧了,我们拿了钱就走。”粗嘎声音猛地喘了几口气,随后冷静下来对着另外一人说道。
二人没有再多说,随后响起脚步声,接着再度平静,似乎人已经走远了。
舒鲤依旧不敢动,甚至连喘气都是小口小口地换着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身体又痛又麻,就在他快要放松警惕起身的时候,那两道声音再度响起。
“好像……真的不在这里了。”
“嗯,走。”
舒鲤瞬间头皮发麻,心中万般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动没有出声,否则一旦冒头,肯定要被发现,指不定就要被灭口了。
这一次,那两人交谈着离开,舒鲤直到听不见二人的声音,又静待了片刻,才悄悄拾起一块砖头朝远处丢去。
数息过后,只余林鸟夜鸣之声。
舒鲤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死里逃生的后怕袭来,然而他却不敢放松,柳姨还躲在山脚下,万一那两人折返回去发现了怎么办。
想到此处,舒鲤强行打起精神来,沿着自己跑来的方向一路折回,许是他运气真的不错,没有迷路,很快便来到了山脚下。
柳姨缩在原地,直到舒鲤来将树枝拿开才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舒鲤不住呢喃:“还好……你没事就好……”
“来,跟我走。”舒鲤搀扶着柳姨,沿着记忆中通往洞穴的方向走去,柳姨似乎余惊未消,一路上都在反复询问。
“要去找琮儿吗?”
“不……离镇里太远,我们等天亮。”
“他们为什么要放火,难道……是那群人做的么。”
舒鲤深吸一口气,背部伤口仍旧刺痛不已,思及方才那两人谈话的内容,说道:“不一定,但肯定那两人是被人指使的,是有人要咱们的命。”
而与他们有过节的,村中也只有那杨桂花一家人了,但也不能排除是楚琮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