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鞋子,钻进被窝,紧紧攥住悦怿的手,生怕他就这么离开我。
“悦怿,我还没来得及说爱你呢,你一定要醒来,知道吗?”我在他苍白毫无血色的唇上浅浅一吻,竟是放松了身心,沉沉睡去。
一切的担忧,痛苦,筹措不安,化作阴霾,飘荡在魂境上空。
说来也怪,我明明迫不及待地想质问夜白,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第四种修炼方法,甚至想问,问为什么去小七那里,他和小七什么关系...
可当我看到他在桌边独自一人对弈时,竟什么都不想问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做事的方式方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呢。
我就安安静静坐在夜白的对面,看他举子,落子,心很快就安定下来,手撑着下巴,竟又打起瞌睡起来。
夜白突然将棋子扔进棋笥,掀翻棋笥,棋子稀里哗啦落了满地。
我猛地一惊,无辜的小眼神望着夜白。
夜白一把扯过我的衣领,咬牙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眨巴着无辜的眼神,点点头,“我杀人了。”
夜白松开手,冷着脸,看着我。以往,夜白尖酸刻薄,但是却从来没有这样凶过,气场低得让我都不敢说话。
我低头,柔声道:“夜白,我错了。我会好好练功的,你不要生气了。我也不和他们那个啥了,你不要不理我。”
夜白拍桌起身,石桌竟化作粉尘凭空消失,他喝道:“你这个笨蛋,怎么每次都搞不清重点!你懒点,贪恋情爱,不思上进,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怎么能冲昏头脑去强行吸收别人的真气,会迷乱神识,会变成一个嗜杀的疯子,你知不知道!”
我咕囔道:“不是有你在吗?你的声音那么好听,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清醒了。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呜...”
夜白突然捧住我的脸,直接堵住我喃喃不休的嘴,我呡紧嘴巴,哼都不敢哼一声。
夜白紧紧将我抱在怀里,“从今往后,不要再虎了吧唧的了,本尊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我呆呆,“哦。”突然来了精神,兴奋道:“教我强行吸收真气的方法吧,有你在,我不会迷失的。很多人都想杀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再者说,欺负我的人,他们总归是要死的,还不如在死前做些好事,否则白瞎了那身真气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夜白面无表情,沉声问:“你想杀人?”
我摇摇头,“我不想被别人杀。”我伸出手,回抱住夜白,“他们自认为有绝对的实力可以解决到我这个祸害,今晚只不过是向我示威罢了,今后不知道还要对我出什么样的狠招。你应该知道我,我的灵魂里没有杀戮。相信我,就像信你自己那样。”
我感觉到夜白的态度软化许多,瞬间眉开眼笑,“对吧,要相信我。所以赶快教我,今晚夏老住在这里,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保不准明早就要动手了。你不想我死的,对不对?”
夜白沉着脸,正色道:“你要是敢滥杀无辜...算了,有本尊在,你不会的。就算杀了,也没有关系。”
我眉眼弯弯一笑,点头道:“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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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悦怿波光淋漓的大眼。视线交织,四只眸子里荡起水花。
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有失去才会让人知道,什么是心底珍贵的,眼里重视的东西。悦怿,是我藏在心底的宝贝。
差点丢了...
悦怿沙哑着嗓子,道:“寒寒,我听到......你有话......要对我说。”
我钻到他的臂弯下,柔声道:“悦怿,我爱你。”
悦怿虚弱地握住我的手,“寒寒,我也是。”
“咳咳咳...”苍老的声音打断我和悦怿的鸳鸯交颈。
我在悦怿的唇上蜻蜓点水般掠过,掀开帷帐,坐到床边,看向大家,“早啊!”
夏老啧啧道:“你要是再不醒,沈昭那小子就要把你抬到宫里去了。”
“啊!”我麻溜地从床上跳去,提溜着鞋子往屋外走,“忘了!忘了!”转过头,催促道:“夏老,一起走啊!”去皇宫。
夏老摆摆手,“老夫现在是大夫,病人最大。你去面圣,也不用拘谨,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别藏着噎着就行。”
我细细嚼着这些话,他老人家的意思大概就是,火烧浇油,宁多勿少。
往楼下飞奔而去,一转头,折回过来,在悦怿脸上重重一波,“乖乖喝药,好好睡觉,等我回来。么啊!”
悦怿眉眼弯弯一笑,让我觉得,没有丢掉宝贝比得到宝贝还要让人幸福。
“逍遥桀昨晚来过了,你在睡觉就没有叫你。”元齐拓递来一整套新衣鞋,“我等你回来吃饭。”
我笑着接过衣服,元齐拓关上马车的帘门。
二进宫...
啊呸!
第二次进宫完全没有头一回的特殊待遇,从宫门口便要一直步行,规规矩矩走了半个时辰,又在御书房外等了半个时辰...不对,是跪了半个时辰。
北风那个吹...寒风那个刮...我的小鼻涕哟...
吸...
我的那个咬牙切齿,心不甘啊...不是说凤帝最厌烦这些个俗礼的么!怎么到了我这儿...亲娘嘞,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跪的不是亲娘,跪得是婆婆。跪,也就跪了!
半个时辰后,我被诏进了...茶膳房。
霸气的五米大长桌上摆满了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残羹冷饭。虽然这么说不地道,但事实是,没一个盘子冒热气的。
我心中唏嘘,凤帝的命果然不是一般的苦。
然...当对着一张涂着金漆刻着龙凤的空凳子跪完半个时辰之后,我坚决认为,当凤帝挺好的!至少,膝盖一定是好的。
一抹金黄色的衣角从我身边飘过,许久,优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起身,坐。”
我从容抬头,深深为眼前的女子所折服,太阳穴不禁抽抽跳了好几下。我的婆婆不该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四十年华,的中年女人吗?圣曜给我的画卷上原来画的不是二十的逍遥钰翎,而是四十的!
这这这...这张脸太不,不科学,至少不符合牛顿的重力学,皱纹呢!
“您怎么保养的?”不过脑子的话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