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茹兰微微一笑,“可安姑娘如此通情达理,倒是让本王妃大吃一惊。”
她语气里带的,不是赞赏,而是淡淡的轻蔑,“不过是个玉镯子,又不值钱。”
“可安姑娘救过王爷,本王妃看在这份情意上,今日就当一场误会吧。”
何安澜也嘴角含笑,好一场误会。
派丫鬟来栽赃的时候,她不看盛晏青的面子,现在出来装好人了。
“王妃,玉镯子值不值钱,可安都出得起,您尽管开口便是。”
何安澜就怕她不敢要,因为这王妃以为,她是图钱财攀上了盛晏青。
可是王妃不知道,何安澜自己有钱。
贺茹兰面不改色,“可安姑娘哪的话,不是价格的问题,君子不夺人所好。”
她意有所指,说的不像是玉镯子,更像是盛晏青,还有这晏王府。
“若是可安姑娘也喜欢镯子,本王妃下次逛街,带你一起去挑一挑……”
带个瞎子去挑镯子,怎么挑。
何安澜却一点也不恼,“谢王妃好意,可安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太感兴趣。”
“既然王妃已经寻回失物,还就请她们把人放了吧,莫要伤了和气。”
贺茹兰扫了一眼燕儿,示意她放人。
燕儿秒懂,“王妃心肠好,不让可安姑娘破费,也不跟你们计较了。”
“当奴婢,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小心你们的爪子!”
然后她朝丫鬟喊:“放人!”
珠玉的手被松开,她立马跑到何安澜身后躲着,“可安姑娘,她们这是污蔑!”
何安澜仿佛听不到她的话,“王妃放了你们,还不谢过王妃?”
醉柳也走过来,按着珠玉一起行礼,“奴婢谢过王妃,谢过可安姑娘。”
贺茹兰转身就走,燕儿招招手,跟她一起来的丫鬟们,立马随着撤退。
珠玉急了,“可安姑娘,她们分明是污蔑,您为什么不替我们申冤呢?”
何安澜没出声,倒是醉柳伸手,捏了一下珠玉的大腿,让她闭嘴。
疼痛瞬间转移了珠玉的注意力,“醉柳你怎么回事,疼死我了!”
醉柳蹙眉,“你能不能闭嘴?”
没一会,昌吉院又恢复了安静。
何安澜也不问她们两个,玉镯子究竟怎么回事,问了也没用。
她只是说:“人走光了吗,如果没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醉柳正要应声,珠玉就抢先说话。
她愤愤不平道:“可安姑娘,奴婢没偷东西,奴婢可以对天发誓!”
“要是偷王妃的玉镯子,天打五雷轰!”
何安澜不出声,也不信,兀自喝茶。
珠玉看向醉柳,“不会是你偷的吧?”
醉柳抬头瞪了她一眼,“你都知道是污蔑了,还问谁偷的?你说谁?”
就算王妃贼喊捉贼,可安姑娘又能如何。
珠玉撇嘴,“难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醉柳本来不想跟她争执,就是没憋住,“那我要说你偷的呢?”
“你还给王妃送过花,不是你是谁?”
珠玉的嫌疑,比她大多了,不是先说就赢,醉柳不曾偷东西。
珠玉立马吹胡子瞪眼的,“那可是王妃,她让我摘花,我能不摘吗?”
“你就说说,王妃命令你,你敢不干?”
道理是这个道理,所以醉柳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事,没有背后说珠玉。
珠玉立马又嚷嚷道:“若是我偷的,或者我帮燕儿把玉镯子放进来,我怎么可能被她们从屋子里拖出来?”
说起来真生气,演戏就演戏,那几个丫鬟下手没轻没重,还真拖。
刚才珠玉不是演得真,是真磕着脚了。
醉柳没证据,不与她争执,“可安姑娘,奴婢有一事不明,王妃这是为何?”
若燕儿真是要栽赃陷害,为何雷声大,雨点小,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们。
要说碍于王爷,或者可安姑娘的面子,一开始就不会设这个局。
何安澜把茶杯放下,“她的目的达到了。这不过是一次警告,试探她好不好惹。
先让人把玉镯子放进来,燕儿带人来搜,抓两个丫鬟,若她不动就算了。
可这是何安澜的人,脏水自然泼在她头上,能闪开,也幸免不了。
而且因为看不见,何安澜身边离不开人,她们就是算准了,她不得不出声。
只不过她们没算到,何安澜不是求饶,而是反怼,燕儿气势不够。
所以晏王妃才露面。
单单拿一个无中生有的误会,就想抵消何安澜对盛晏青的救命之恩。
王妃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后面何安澜要花钱买玉镯子,王妃不给。
不是因为喜欢那玉镯子,王妃是不想留下把柄,怕她回头找盛晏青告状。
何安澜心想,不管晏王妃是否心仪他,但王妃之位是不会退让的。
这才是她最想警告何安澜的。
政治联姻,牵扯的是权势地位,情爱在家族利益面前,算什么东西。
醉柳听懂了,“以后奴婢收拾会更加注意,绝对不会让今天的事再发生。”
若是她们仔细点,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珠玉似懂非懂,“可这还是污蔑啊,可安姑娘,我们没偷,这……”
她唯恐天下不乱,不是想自证清白。
何安澜的头,朝向她的位置,“还有一层目的,让你们两个,互相猜忌。”
何安澜看不见,连王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别说跑去她的院子,偷她的镯子。
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玉镯子不是长了脚,它从何安澜的屋子里搜出来,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醉柳跟珠玉,其中一人替王妃当内应,也可能两人都是。
一种是来搜的丫鬟带进来的,装模作样说在屋子里搜出来的。
两种可能都有,若是何安澜不瞎,有的是办法证明,玉镯子跟自己无关。
可是她看不见,也不太信任这府里的丫鬟,宁愿花钱息事宁人。
王妃嘴上说一场误会,可燕儿说丫鬟注意爪子,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
又显得她大度,又泼了脏水。
珠玉跟醉柳就会像现在一样,互相为自己开脱,质问对方。
醉柳立马收敛了怒意,“还是可安姑娘想得深,奴婢不该跟珠玉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