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年脸色瞬间爆红,不敢去瞧他那满是打趣的眼眸。
他总有这个本事,让她抓狂。
见她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夏侯焱正了正脸色,慎重地对他说:
“本王最放心不下的倒是你。”
冷不防地,许瑾年又被他突然的直白闹红了脸,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有什么让你放心不下的?”
夏侯焱正了正神色,道:
“康皇后将自己身边的贴心丫鬟献给了父皇——这是康皇后处心积虑挑选与栽培的美人,父皇又最喜欢势力均衡,康家只怕又会得势。”
许瑾年眼眸冷了冷。
她的父亲还没有回来呢,皇帝便迫不及待地又把身边的势力栽培起来,互相牵制。
“本王怕江家与康家,都会对你不利!”
夏侯焱叹了一口气,“夏侯音对你一日不死心,只怕江家与康家几个愚蠢的女人都会对你死咬不放!”
“夏侯音怎么就对我不死心了!”许瑾年懊恼道。
夏侯焱轻轻哼笑,夏侯音被她甩了冷钉子的事情,早就有人告诉他了。
他的小姑娘,眼皮子高得很,像夏侯音那种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不是小姑娘心中的菜。
许瑾年见他没有言语,安慰他道:
“我与江家的仇怨,不是一日两日说得清楚的了。若是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早就得逞了!”
“嗯,我的年儿,不弱!”夏侯焱轻笑出声,道,“总之多防着点,尤其是你的那个四妹!宫中的眼线传来消息,许静时最近与皇后、太子走得很近。”
这倒让她很意外。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无怨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主子,谷王有事想与您商议,您看是先送王妃回府还是去见谷王?”
“我先下车。”许瑾年知道战事在即,每一分每一秒对他都很重要。
她伸手想去撩马车门帘,却被他一把抓住。
许瑾年诧异,只见他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看着他俊美无畴的面容,不知为何,眼圈突然有些酸涩。
二人相处的这几个月里,不知不觉里,对方已经深深地走进了她的内心。
虽说他很厉害,但是上了站成,谁又知道前路如何?
对这个平素里冷漠无情的少年,她心中突然生出来一丝不舍。
她挤出一丝笑,对他道:
“夏侯焱,谢谢你!不管怎么样,首先要留住自己的一条命!”
面对他对她的一片赤城,她做不到那么自私,父兄的命很重要,但是他的命也很重要。
夏侯焱一直冰封的心,被她这只言片暖得瞬间冰消水融。
他收了收手指,拽着她的,咬了咬嘴唇,底气不足:
“年儿,若是我带你的父兄回来,我——我能吻你吗?”
轰——
许瑾年的手指像是被烙铁烫过。
小姑娘一把甩开他的手,飞快地跳下马车,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夏侯焱看了看她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指头,怅然若失。
无怨被自家主子这把骚操作雷翻了。
好半晌,他看了看自家失魂落魄的主子,埋怨道:
“主子,您运筹帷幄,在感情上怎么这么——这么——”
他抽了抽马鞭,主子在他心中形象尊贵,贬低他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这样的话,不用说,直接亲就行了!”无怨直接把戏本子上学到的方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半天没人回应,他斗胆回头看,只见夏侯焱脸上布满红晕,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三里湾阳光明媚。
筱七筱八知道许瑾年要回府,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礼。
黄鹂儿在一旁嘟囔着:“姐姐,我们住在这里,多自在,一想起四小姐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反胃。”
许瑾年见她说得有趣,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一点:
“你呀,不用去见她,你要继续去帮着皇长子上药,顺便打探一下秦王府的虚实。”
黄鹂儿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皇长子府上那位福叔,总觉得高深莫测。”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许瑾年点头,“这位年迈的福叔,与皇长子感情深厚,但是刘丞相对他却没有什么印象。”
“他不过是一个老管家而已,刘丞相对他不熟也是正常啊。”筱七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回答道。
筱八挑了一件银白色的披肩,细心地帮许瑾年围上,对筱八的话有些不认同:
“他是刘皇后的随嫁随从,更应该忠于刘府才是,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与皇长子死生不离,却又怎么不去向刘家寻求帮助?”
许瑾年点了点头:
“筱八分析得很在理,整个秦王府被多方势力所监管,秦王却能安然无恙,总觉得秦王府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保护着秦王。”
况且,秦王并没有按照她的嘱咐服药,却提前恢复了容貌,还有秦王府那一支神秘的力量究竟是敌是友?
不管秦王是什么人,他对她却信守承诺,若是没有他开口提出攻打夏启国,夏侯焱的计划亦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在盟约未除,他都算的上她的一个盟友。
黄鹂儿见许瑾年神色慎重,拍着小胸脯道:
“姐姐,鹂儿知道怎么做了!上药是假,监视秦王府是真!”
“不,秦王的病情康复得有些蹊跷,他的身体有什么大碍,鹂儿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许瑾年接过筱七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慎重说道。
黄鹂儿应声而去。
前去将军府的路上,她们还去了一趟怡红院。
怡红院有袁珂与姚妈妈在,她便让陈瑶前去负责霓裳阁。
一方面是霓裳阁需要一位聪明机智的负责人,另一方面许瑾年想让陈瑶摆脱怡红院的阴影,能够让她与她哥的感情走得更顺畅一点。
临近将军府。
筱八望了望那威严的院墙,面上露出一些担忧的神色:
“小姐,方才您说四小姐与皇后走得近,那她定然得了势,只怕会处处为难小姐!”
许瑾年淡然说道:“祖母回府,我总归不能让老人家担忧,要在她的面前尽孝。”
祖母是她最亲近的人,上一世又因为她孤苦而死,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她巴不得整天粘着祖母,让老人家整日里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
主仆三人正在等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是宫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