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低头一看,有个书生不知怎么的,被挤出了护栏,现在摇摇欲坠地单手吊着呢!
她惊呼一声,只觉得身边一阵风掠过,再定睛去看,林湛已经跃到三楼,单手拎着那书生的领子将他甩进楼,自己却因这股力道往楼下落去,他又在二楼护栏上一踩,才再次跃了上来。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等林湛回到楼上,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
青柳率先白着脸冲过去,拉着他左看右看。
林湛忙拉住她,“我没事。”
青柳固执地推开他,又绕着他转了一圈,确定他身上真的没有损伤,眼眶里的泪才落下来,颤着唇一时说不出话。
刚才那一瞬,看着林湛往下落,她脑中一片空白,差点也跟着他跳下去了。
林湛见她掉眼泪,立刻就慌了,忙把人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背不住安慰,“媳妇儿乖,别哭了,我没事,相公本事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薛家人现在才反应过来,见小两口当众搂在一起,薛氏轻轻咳了一声,道:“湛儿,你太鲁莽了。”
她刚才也惊了一下,不过见林湛下去,心里倒是不慌,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这点小问题不在话下。
只是青柳不知道,所以被吓到了。
眼下听薛氏这么说,又见众人都看着,她低着头推开林湛。
薛氏看她脸色仍是惨白,又记挂她怀着孕,便对薛老太太道:“娘,我看柳儿是真的被吓住了,不如让湛儿与她先回去,让府里的人熬些宁神汤。”
薛老太太点点头,指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婆子与他们共同回府。
林湛弃了马,与青柳挤在一辆马车里。
青柳垂着头没说话,有点蔫蔫的。
林湛挠挠头,将她抱来自己腿上坐着,轻声道:“媳妇儿,你别生气,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青柳轻轻摇了摇,“我没生气,你也没做错,救人是好事。”
林湛又道:“都是我不好,把你吓到了。”
青柳这次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他胸口上,软软地道:“我确实吓到了,阿湛,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就算要救人,也不能让自己有危险,好不好?”
林湛连连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见青柳兴致不高,有心说点什么逗她开心,便道:“媳妇儿你知道么,刚才那个书生,真的是个小白脸,他还有耳洞!娘们唧唧的,小梨子虽然也是小白脸,比他强多了。我看他吓得差点都要尿裤子啦!哈哈哈哈……”
☆、涨新姿势
见他笑得畅快, 青柳忍不住道:“连我这围观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他身处其中,情况危急, 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也是人之常情,你别取笑人家了。”
林湛忙住嘴, 可是想想又觉得委屈,道:“媳妇儿你不知道,我不是笑他要尿裤子,我是笑他胆小。你看望江楼那格局,楼下比楼上宽阔, 他就算真的从三楼掉下去,也只会落在二楼地板上,最多把屁股摔肿了。他却叫得跟杀猪一样,声音又尖又利,哪里像个男人?”
青柳听了心中一动, 想起之前那声惊叫,确实尖得不似男子,忙又追问,“你刚才说,他打了耳洞?”
林湛点了点头。
青柳若有所思, 一会儿又抬头来对他道:“或许那名书生,确实不是男子。”
林湛瞪大了眼,“女的?那她在那里干什么?”
青柳道:“她必定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才子,不然怎么能够那么多书生谈诗论画?”
林湛撇撇嘴, 看了眼他媳妇儿,到底没说什么。其实在他看来,女子读书当然可以,但是一名女子孤身和一群男人凑在一块,他就不敢苟同了。
他道:“女的就女的吧,难怪叫得那么惨。不管她了,媳妇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青柳点了点头,“我没事,都因为我,连累你也看不成龙舟。”
林湛心道看不成才好,他才不想媳妇儿盯着别的男人看呢。不过嘴上却说:“没事,媳妇儿你最重要。”
青柳面上微烫,垂着头没说话。
林湛看着她露出来的一段白皙的颈子,心里就跟被马啃了一样,骚动难安,一双搂着媳妇儿的手也不□□分地游动起来。
青柳按住他的大掌,红着脸道:“别摸了……”
林湛反手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身上,“媳妇儿,那你摸摸我。”
青柳跟被烫了似的,忙缩回去,整个人坐在他腿上蜷成一团,就怕他又来拉她的手。
“媳妇儿——”林湛拖长了音调唤她。
青柳心头一阵轻颤,声如蚊呐,“你是不是忍不住了?可是我、我现在还不行……”
林湛倒不是不能忍,反正想要了,多翻几个跟斗就是了,他就想逗逗他媳妇儿,若能因此得点好处最好,得不到什么好处的话,光逗媳妇儿就够他玩的了。
他把青柳往自己腿根抱,用半硬半软的东西蹭她。
青柳吓得动都不敢动,只把自己蜷得更紧。
林湛嘿嘿一笑,做势要掰开她的腿。
青柳连忙夹紧,心慌意乱地抬头看他,见他脸上带着坏笑,立刻明白是在逗自己,顿时羞恼地捶了他一下。
林湛装模作样啊了一声,捂着胸口往后面倒:“媳妇儿,我的心都被你砸碎了。”
青柳噗嗤一声笑了,忙又板着脸,轻斥:“没脸没皮的。”
林湛搂着她一阵搓揉,“要脸皮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睡。”
青柳给他揉得呀呀直叫。
林湛嬉闹一阵,突然又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边,粗粗的喘气。
青柳底下给他那一根硌得难受,红着脸回抱他,双手在他背上轻抚着。
林湛觉得自己简直是冰火两重天,怀里是媳妇儿软软的身子,背上是媳妇儿柔柔的小手,鼻息间全是媳妇儿暖暖的体香,连底下一柱擎天都准备好了,只等一声令下开始干活,可偏偏媳妇儿这会能看能摸就是不能干,憋死人呀。
他心里哀叹,却没说出来,怕媳妇儿听了为难,只是盘算着该想想什么法子才好。他可不信别的男人真的能忍住十个月不跟媳妇儿睡觉,能忍的都不是男人,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方法,既能解解馋,又不会伤了媳妇儿的,他得好好留意留意。
两人回到薛府,让人熬了安神的汤,青柳喝过就躺下午睡。
林湛见她睡熟了,嘱咐珠儿在屋外侯着,自己出了府去。
午后青柳醒来,林湛还没回来,薛家众人也还未归府。
她觉得身上有点懒,胸口也有些憋闷,提不起劲练字,就歪在榻子上,拿了朵珠花慢慢做着。
珠儿坐在她脚边的踏板上,看着她手上的珠花,不无羡慕道:“少奶奶,您的手可真巧,这一朵朵花儿,做得比真的还真。”
青柳笑道:“那是你没见过更好的,我刚学没多久,手法又粗糙,也就你们看得起我。”
珠儿摇着头,认真道:“我觉得您做得比铺子里卖得好,缎子又鲜亮,珠子又圆滑,花样又多,如果放在外面卖,肯定一下子就被抢光了。”
青柳给她夸得心里高兴,拿过篮子,在里头翻了翻,翻出一朵浅紫色珍珠蕊的小花,递给她,道:“你要是不嫌弃,这朵送给你好不好?”
珠儿眼中一亮,兴奋道:“真的么?谢谢少奶奶!”
她倒鲜少这么活泼,可见是真心喜爱。
青柳帮她别在发间,她立刻就蹦起来往外跑,“我去给宝儿看看!”
这样子,才有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灵动劲。
青柳嘴上含笑看着她跑出去,转头来看着自己篮子里已经做好了的珠花。
她这几日没事就做做,不知不觉做了快半篮子,之前在那码头上买的珍珠珊瑚等也用了将近一半。
她只埋头做,并没有回头细看,眼下经过珠儿提醒,才发现自己的手艺确实长进了不少。这些珠花里,倒真有些不错的,她自觉就算拿到铺子里去,那些掌柜应该也会愿意收购。
珠花的价钱比绢花好多了,一朵普通的绢花,就算是铺子里的,卖到三十文也就顶天了,可是珠花,随随便便一朵都是百文起价。若上面穿了珍贵的宝石,价钱就更不必说了。
而她做珠花的成本,其中绸缎仍是与绢花一般,十文一朵;穿在上头的珍珠珊瑚,是买的次品再自己加工的,平摊到每朵花上,最多也就三四十文,这么一算,一朵珠花的成本是五十文左右,但是却至少能卖到一百文钱,翻倍的利润。
当然,利润高,一开始所需的本钱也更多,况且那些珠子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得到的,所以一般小户人家,最多做绢花来卖,少有做珠花的。
青柳心里算着账,越算越觉得这或许是一条更好的路。
傍晚,薛家众人尽兴而归,却还不见林湛的踪影。
饭桌上,众人讲起林湛今日救人之事,薛瑜话里全是对林湛身手的敬佩。
青柳看大伙神色,似乎大家都没有怀疑那位书生的身份,她便也没多说。
只是心里却想着,那是名女子,今日林湛救了她,她日后会不会上门来道谢?
相救之恩,何以回报?
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些大戏,心里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又忍不住想,若那女子真的来了,该怎么办?
林湛从下午就一直出门,到现在没回来,他到底去哪里了?
这两人,会不会现在就遇上了?
她想得入神,突然感觉唇上一阵刺痛,下意识用手一抹,才发现下唇被自己咬破了。
她盯着那抹嫣红怔怔出神。
半晌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就魔怔了?想东想西的,是不信任林湛,还是不信任自己?
其实心里早有答案。
林湛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青柳洗漱完,倚在窗边乘凉。
旁边小几上摆着个灯笼,她拿了本字帖,心不在焉地翻着。
林湛卷着一阵风进来,青柳忙从榻上起来,“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没有?”
林湛摇摇头,“不饿。”
青柳见他双手插在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便问:“手上是什么东西呢?”
林湛双眼盯着他媳妇儿,精亮得发光,“书。”
青柳心间一颤,“……什么书?你从谁那里拿来的?”
林湛一直压着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一路咧到耳朵上,他几步上前关了门窗,把他媳妇儿拉到桌边灯下,献宝般把怀中几本书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青柳定睛一看那书皮,立刻就捂了脸躲开,“你什么时候把这种、这种书带过来了?快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