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持着铁木剑,静静站立,尸林九变修补着他残破的身体,玄悲的一记偷袭,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却也释放出巨大的潜力。
血肉筋膜恍如新生,焕发出勃勃生机,尤令王宵惊喜的是,有一部分魔念,融入了血肉筋膜,与尸林九变一起,改造着身体。
本来魔念与血肉筋膜一是精神,一是物质,水油分明,可是玄悲全力一击,就如一柄巨锤,硬生生的把魔念敲进了血肉筋膜当中。
一部分融合进去,另一部分没能融入的,被文气吸收,万家灯火图中,生出了数十户魔头。
魔头的长相来自于他的想象,以魔人族十三王子为背景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聚族而居,占据了小城的一角。
文气就这一下子,达到了三尺九,眼见即将突破四尺大关!
一到三尺为初阶,四到六尺为中阶,以中阶演化神通,威能将大为增加。
而六到九尺为高阶,十尺以上为超品,已不是人间所能拥有。
‘这样也行?’
王宵颇为不可思议。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了不得的变化,哪怕他修行知识贵乏,也清楚精神不应该融入肉身。
偏偏自己办到了!
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的变化与黛玉的气味有关,或者说,是绛珠仙草独有的气息促成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变化。
已经没人向王宵动手了,虽然张汉穆眼神闪烁,袁师道满脸怨毒,可是围攻也要讲契机的,一次围攻无果,已经泄了气势,很难再第二次围攻王宵。
众人围成一圈注视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不管是轻视他,或者敌视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此战过后,修行界中,王宵的名字将会被人记住。
不觉中,一柱香过去,王宵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精光四射,状态出奇的好,修为也臻至剑池后期中阶,并且剑气中带有一丝魔念所独有的疯狂气势。
突然王宵有些理解为何会有魔剑这一阶段,剑是百兵之君,随心所欲,不受约束,魔剑就是让人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才能寻觅到剑道的根本。
照这样看,魔剑修行的两个方向,第一个循序渐进的方向是错误的,因为压抑了魔剑的本性。
但是照着第二条路走,又过于凶险,动辄有走火入魔之厄,所以前辈们,或者是N世前的自己,采用了折中之法,尽可能的消弥魔剑阶段的凶险。
直到现在,王宵也偶尔会觉得,自己是某个大能转世,前世那神秘的网址,兴许就是自己在陨落前留的后手。
王宵暗暗摇了摇头,如果再让他被围攻,玄悲那一记偷袭,未必打得中他,也不会险象环生了。
看来要常来啊!
王宵锐目一扫,喝道:“张汉穆,本官的精神损失什么时候赔偿?”
众人愕然,都这样了,这家伙还要讹人?
“你想怎样?”
张汉穆莫名的心慌,却强行挺直腰背。
王宵的目光移向他的斩邪剑。
张汉穆有紧张之色一闪即逝!
要知道,斩邪剑是阳神老祖赐予,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啊,如果王宵把斩邪剑抢走,那他除了以死谢罪,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或许师门会为他报仇,可惜他看不到。
众人也留意到王宵的眼神,神色各异,都想看张汉穆如何应对。
突然,王宵一步步向张汉穆走去!
玄悲神色一变,终究没有发作。
毕竟他已经为张汉穆架了一次梁子,还是出手偷袭,犯不着再去架第二次,而且从张汉穆的神色来看,显然胆寒了!
所谡助人者,必先自助,你自己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别人怎么帮你?
在诸多目光的凝视中,王宵走到张汉穆身前。
张汉穆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气息虚浮不稳,出卖了他内心的畏惧。
好在王宵的目光从斩邪剑移开,落在他中指戴的凋花戒指上,缓缓伸出手,抓住了他的中指!
张汉穆手指剧烈颤动,面色青白交加,既便是被抹走戒指,也是不可容忍的耻辱啊!
可是他确实胆寒了,在师门中,与师兄弟过招,和与王宵过招是完全不同的,那真是生死就在一线间。
先前王宵弱小的时候,他都杀不了,如今每一次交手,王宵都有显着的进步,他已经失去了战胜王宵的信心。
他很想大吼:放开我的戒指!
却是如梗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王宵把张汉穆的戒指,一点点的抹下,掂了掂,才道:“我知道你拿不出一百万块灵石,我呢,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把你逼上绝路,这枚戒指作为抵押品,放我这儿。
典当行有典当行的规矩,从来没有白当的说法,我算你每个月一分的利息,一年之内,你拿不出一百万两银子来赎,戒指就属于我了。
记住,尽快筹钱噢!”
说完,王宵转过身,向外走去。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不仅仅是张汉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生生扒了戒指,每个人都有一种难言的屈辱。
说到底,王宵虽然讹的是张汉穆,可板子是落在了提刑司的屁股上,将来如真有文人仗着神通作奸犯科,提刑司还有什么脸去拿人?
“难道就这样白白让他走了不成?”
崆峒派弟子何少冲哼道。
“王大人并未走远,何师兄为何不去拦他?”
红绡不咸不澹的回了句。
她已经可以确认,王宵的确参悟过尸林九变,不然不可能那么快恢复,而尸林九变没有得到锦瑟的允许,是不可能偷学的,因此她对王宵有了些亲近感。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何少冲不悦道。
红绡道:“此事是张师兄为报私怨而起,本来是他龙虎山与王大人的私怨,却把整个提刑司拖下了水,咱们得定个章程,各门派的私事不能带到提刑司来,否则提刑司成什么了,还不如解散了各回各家,也能少些麻烦。”
很多人深有同感,现出不满之色,事件的脉络非常清楚,就是被张汉穆利用了,如果王宵能够轻易拿捏,利用一回也没什么,可王宵是个硬茬子,提刑司出师不利,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为这种事情也没法请师门出面去摆平王宵,只能把火气撒在张汉穆身上。
这也是人性使然。
“哎~~”
周嘉平叹了口气道:“先收拾收拾罢!”
虽有众人竭力压制劲风,但周围的屋舍还是受损严重,好几面墙都塌了!
张汉穆闷哼一声,回了里面。
平时提刑司众人各自修行,倒没人打扰他,不过他实在是没法静心修炼了,心里憋闷欲炸,却又无从发泄!
一会儿想着如何把王宵碎尸万段,一会儿又想着自己成了门派的笑料,大好前程毁于一旦,心里对王宵的恨,那是倾尽三江之水也洗刷不去啊!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夜渐渐深了。
“汉穆,出来一下!”
这时,张汉穆耳边突有传音。
张汉穆一个激凌,从幻想中醒悟过来,这是他的师叔张冲辛的声音,元婴后期修为,当即身形一闪,循着声音遁去。
很快来到城外,一名中年道人负手背对着他。
“见过师叔!”
张汉穆拱手施礼。
中年道人正是张冲辛,回过头,目光如刃,紧紧盯着张汉穆。
张汉穆气都不敢喘。
好一会儿,张冲辛哼道:“你太让贫道失望了,你可知你能获得这个下山的名额,你师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可你倒好,正事没做一件,却净添乱子!”
张汉穆咬了咬牙,辩道:“师叔,不是弟子要惹事,实是那王宵与外院几位师叔师兄弟的死有关,弟子找他追查……”
“够了!”
张冲辛一挥袖子:“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张汉穆抿着嘴不说话。
“哎~~”
张冲辛叹了口气:“下山之前,你师傅是如何交待你的?”
“这……”
张汉穆迟疑道:“师傅交待弟子,大劫将至,龙虎山很难幸免,所以让弟子打入朝廷,作为立足点,为将来全面执掌朝政做好准备。”
“呵~~”
张冲辛冷笑道:“你早忘了罢。”
张汉穆不敢说话,可那表情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张冲辛又道:“也罢,贫道就与你说一说,洞天之战中,我们玉琅界全面溃败,不得不参加复活赛,但我界人才青黄不接,你莫要仗着自己在山门汉字辈中数一数二,就妄自尊大,实则与机械洞天和魔狱洞天的同辈相比,还差的远。
你莫要不服气,王宵只是筑基,却能一再的羞辱你,而据贫道估计,王宵的资质搁在机械洞天与魔狱洞天,不过中上而己,换成你,充其量只是寻常弟子,甚至连内门都进不了。”
“弟子有那么弱么?照师叔的说法,我玉琅界岂非必败无疑?”
张汉穆滴咕道。
张冲辛点头道:“山门的阳神老祖,没一个看好复活赛,各派也是如此。
瑶池本打算把最杰出的女弟子锦瑟嫁给魔人族十三王子,以求成为附庸,却被王宵破坏了,又没法四处声张,只能吃个哑巴亏。
一群女人,遇上危机,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出卖色相,以色侍人,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罪了十三王子,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