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都多久了,妖女还能坚持,听说她年未至三旬,怎地就有如此惊人艺业。”
透过暗孔,元甲和尚扫了一眼被困在一个个录入了佛纹阵牌中的秦可清,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元彬和尚。
元甲和尚是第一次来此执事,他早就听说了此间妖女的故事,很是兴奋。
此刻,见困在阵中的“妖女”唇红齿白,俊美风流,强行按住心猿意马,默念经文,暗暗连道“罪过”。
元彬和尚闭上元甲和尚眼前的暗孔,听出他气息不对,心中暗道惭愧。
当初,他第一次来此处的表现,比元甲和尚也好不了多少。
“妖女是真墟宗的人。”
元彬喃喃道。
元甲道,“真墟宗是什么高门大派?我还是头一遭听说。喂,师兄,我看清楚了,围困妖女的是佛骨牌,这可都是珍贵万端的宝贝,怎么都拿出来了?
我记得元朗师兄想求几块佛骨牌制成念珠,就被师父好一通批评。为了区区一个妖女,怎的弄出如此大的阵仗?”
元甲自幼入皇元寺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个清净和尚。
元彬本不想和元甲说这些无聊琐事,但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在元甲的再三央求下,元彬也只能一吐为快了。
“真墟宗可不是一般的高门,真墟宗宗门极小,三代同堂全算上,也从没有超过双掌之数。但凡是真墟宗里走出去的弟子,无一不有惊人艺业。
青华帝君的名头,你应该听过吧?”
元彬靠在阳台的墙壁上,盘起双腿,遥望星空朗月。
元甲点点头,“我听过,他是当今的顶尖修士。怎的,他也是真墟宗的人?那真墟宗还真是了不起。”
元彬道,“青华帝君可不只是顶尖修士那么简单,他若不遭暗算,此次成立八帝殿,他必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领衔的存在。
除了青华帝君之外,真墟宗门下,余万秋,贾肪,匡荀子,刘伯钊,个个孟恶。贾肪、匡荀子、刘伯钊,我只闻其名。
倒是那个余万秋,当初在汝南,可是和法空师祖抗衡过,最后惊动了真空佛主,隔空显圣,才将他逼退。”
元甲瞪圆了眼睛,似乎无法相信世上除了皇元寺还有这么厉害的宗门,还有这么厉害的修士。
在他眼中,结丹境的志海、志明、志清三位师叔,已经是顶尖人物了。
结丹圆满境的法空师祖,那是神仙人物了。
至于真空佛主,元甲觉得每日敬香祝祷的铜佛,就是真空佛主的化身。
余万秋能和自己眼中的神佛交手,自然是顶尖存在,真墟宗自然成了能和皇元寺并驾齐驱的高门。
“最可怖的是,青华帝君,余万秋这些人似乎还有个尚存于世的师叔。这样的真墟宗,焉能不叫人既敬且畏。”
元彬由衷赞叹。
“那这秦施主,是真墟宗的第三代?”
元甲对真墟宗肃然起敬,不再以“妖女”称呼秦清。
元彬摇头,“不,她是第二代中的最小的弟子,据我所知,真墟宗没有第三代弟子。”
元甲道,“那咱们关着秦师叔作甚,我瞧着佛骨牌都用了,这是想要炼化秦师叔啊。青华帝君既然是真墟宗的,那真墟宗应该不是歪门邪道啊,师叔、师祖们这么对秦施主是不是……”
“住口。”
元彬嗔道,“我真不该和师弟说这些,师弟你还是踏踏实实地青灯古卷吧。”
元甲却被挑起了谈兴,如何肯答应,一通磨咕后,元彬还是没抗住,“这话出我口,入你耳,也就打住了。
你若是松了嘴,传了出去,当心志海师叔罚你去守苦渊。”
元甲又是兴奋又是期待地连连点头。
元彬道,“咱们皇元寺历史上曾有一位天才师祖,本有机会得证大道。不知怎的,被真墟宗的妖女蛊惑了,竟反出皇元寺,还俗加入了真墟宗……”
元甲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也……后来如何?”
元彬道,“谁敢问呐,虽说出家人不生嗔怒,但师叔、师祖们,似乎对真墟宗极为厌恶。”
元甲惊声道,“如此说来,寺里不惜动用珍贵的佛骨牌,围困秦施主,是为了用精纯的佛力洗练之,纯化之。这样,不妥吧……”
元甲很清楚佛骨牌的威力,每一块佛骨牌,都是皇元寺历代高僧大德圆寂后,留下佛骨炼成,蕴含着精纯的佛力。
用此佛骨牌聚成大阵,足以磨碎道心,洗练心性,甚至改变人的脾气,信仰。
“化妖女为佛女,有何不好好了,师弟,今天就到此为止,记住,今天我和你说的话,决不能叫旁人知晓。”
元彬见元甲老神在在,暗暗后悔和他说了这许多。
元甲诺诺,心中还是觉得这样强行用佛力去扭转一个人,不是光明大道。
就在这时,遥远的金顶再度放出一道清辉。
元甲心中不忍,返回,打开了暗孔。
金顶射入的清辉,撒入白鸟佛塔,围绕着秦可清的数百佛骨牌,全部被点亮了。
刷的一下,佛骨牌上流溢着大量的光彩,无数佛号喧出,化作各种佛纹字符,攻向秦可清。
秦可清面色涌动潮红,轻轻挥手,一枚剑丸显化在手。
若是宁夏在此,非吓一跳不可,秦可清掌中的剑丸,比之他曾经所见,要衰弱了太多。
百无一用剑显化,剑气依旧激荡,只是剑势已衰弱不少,只能防御,不能击退佛纹。
“用不了多久,她的道心就会被磨碎,她修的真墟宗的这套神技,便也废了。”
元甲身后传来元彬的感叹之声。
元甲心中惨然,“师兄,你说一个人的本性都被迫改变了,她还是原来的自己么?我觉得寺里用这种方法,磨碎秦施主的道心,改变她的性情,有点像……”
“像什么!”
元彬厉喝,一张脸已经黑了。
元甲勇敢地直视元彬,“像在杀人。”
“混账!”
“师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元彬连连低声佛号,他被气得犯了诳语之戒。
即便如此,他也深深被元甲的大胆言论所震惊。
就在这时,天边升起了一抹强光,像是点燃了太阳。
“师兄,这,这是晚上,哪里来的太阳?”
元甲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