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境地！
捏紧的双拳按压在城墙上微微颤抖，涂俞的扭曲的面容上闪过一抹不忍。
“下……”
话语还未说完，空气之中传出破空之声。
噗。
利刃钻入皮肉的声响自耳畔传来。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温热的液体飞溅在涂俞侧脸上。
转头间，只见方才与自己答话的将领微张着嘴唇，瞪大着眼睛，摇摇晃晃几下，轰然倒地。
脖颈上殷红的血泊中，一根利箭稳稳的插在上面。
涂俞抹去脸上的血点，他出腰间的弯刀，凶狠的指者城下，嘶吼着发出了命令。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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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飞上天空，划出长长的弧度，骤然倾泻下去。
愤怒的涂俞眼睁睁的看着城下奔行的人流为之一窒，下一刻，箭雨笼罩下来。
噗噗噗。
再次惊慌失措的人群，被一根根箭雨射中，扑倒在地面。
更多的箭矢落了下来，那些扑倒的身形顿时发出阵阵惨嚎。
他们是被突厥部族的遗弃者，也是与大唐士卒的对抗者。
木昆摩耶看着这些子民的惨状，心中多少有些哀伤。
“弓弩手准备！掩护木昆族攻城！”
程处默的嘶吼声传遍整个阔野。
哗哗震动的甲衣回响耳侧，停在了一万木昆族人身后。
下一秒。
绷紧的弓弦震颤出声，如飞蝗一般的箭雨升上天空，齐齐向着城头坠去。
有了这波箭雨的齐射，城头的士卒纵然不敢硬撑着还击，木昆摩耶瞅准时机，抓住身后递来的云梯，嘶吼道。
“扛梯攻城！”
呼嗬声中，茫茫人海涌了上去。
厮杀的呐喊震响在这片沃野上，惊动了天上的苍鹰，悲鸣一声，折翅飞走。
遮着眼帘，啜阎禄极目遥望苍穹中改变方向的黑点，眉头紧紧皱起。
“这莫不是唐军又在冲杀游荡在草原的部落子民？”
身旁几个喘着粗气牵着马匹的首领，停下脚步，也仰头观望。
“苍鹰是草原的神物，只怕那东方已有变故！”
低沉的语调说出这番话语之时，为首几人的脸色阴沉下来。
大雪齐膝，寸步难行，所有人都是牵马行走，以至于过去的几日，实则这支大军濒危推进多少里地。
为首的天祥可汗胸膛起伏，扯扯马缰，朝着身后嘶吼出声。
“加快脚步！”
“前方五里便出山谷，哪里便可骑马而行！”
“定要将唐军拦截在木杨城之外！”
木杨城！
所有人心中都无比清楚，这乃是西突厥最后一道防线。
两边的高山峻岭，唯有这木杨城如天堑一般，耸立在高峰之间。
哪里有数不尽的大小不落，依山而建，时代生活在冰雪滋润出来的成块绿洲中。
这道天堑失守，意味着整个西突厥部族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命令下达，整个大军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
尖嘴猴腮的突施骑首领，望向奋力向前迈进的啜阎禄一眼，脚步瞧瞧缓了下来。
待身后的鼠施尼族首领行至身侧，悄悄拽拽他的衣襟，朝前努努嘴，悄声道。
“听说过没！唐将的部族中出了一种攻城利器，可毁天灭地，犹如天界雷神降下凡尘一般，威能了得。”
鼠施尼首领斜瞥一眼四周，再望望身前匆行的其他几位首领，压低声音。
“可不是嘛！”
“这些日来，我部落的斥候询问过那些逃来的子民，确实是一炷香中，未动一兵一卒便拿下了木昆一族！”
“听闻当时地动山摇，火光冲天，头颅大的石头能在人群之中怦然裂开，如暗器一般，取人性命。”
“靠的近些的，死无全尸，纵是靠的远些，也会被其中喷射的铁刃割伤，恐怖至极。”
两人本都是各自打听消息，此番一对正，却发现惊奇的相似。
须臾之间，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内心的震惊。
深一脚浅一步的走在雪地之中，突施骑首领凑过身形，轻叹一声。
“哎！想想我突施骑一族人脉本就稀薄，更是身居极西之地，物草欠缺了些。”
“此一战之中，不知又要牺牲多少兵卒。”
话音刚落，鼠施尼首领警惕的看看四周，见并未异状，方才放下心来。
捣捣那尖嘴猴腮首领的胳膊，提醒道。
“此话今后可不要乱说！”
“丧气之言，被可汗听了过去，你难免会挨些责骂，更有甚者，又要向你的部族大事征兵！”
提醒完毕，鼠施尼首领一阵苦笑。
“莫说是你们这些小族，咱们这些人丁兴旺的大族，又好上哪去。”
“涂俞大将被征调镇守关塞，天祥可汗借着扩充皇室，征调走我部族中十之有三的精壮兵卒，完全是给皇室养兵！”
吱吱嘎嘎的踩着雪地，两人垂下头颅，想着这场大战，心中自顾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