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惯于强取豪夺的长孙无忌,唐昊揉揉眼,整理了混乱的思绪。
美梦被扰,再睡个回轮觉已是不可能了。
造冰的事瞒不住了,长孙无忌这老匹夫说的对,这些强盗们可以仗着能在唐王那里参上一本,来要挟唐昊。
若是这样,自己可就成了这些老匹夫手里的造冰工具了。
思来想去,既然是要造船多多少少还是要准备一些材料召集一些工匠,提前做好准备。
到时候就算在唐王那边,也有反驳的余地。
召集来府中刚洗漱完毕的工匠,唐昊询问了造船的大概事项。
唐昊府邸的这些工匠,做做座椅板凳还行,提到造船众人皆连连摇头。
“侯爷太抬举咱们了,这造船,包含甚广,水密舱壁,钉接榫合,隔水涂层等等都有讲究。我们这等乡野杂役,做的这些,入不了道的。”
“泉州一代,外商众多,多些远洋福船,可驶万里。交州一代,多些头尖体细,龙骨坚实的广船。北方平州一代,多些运送商货船舶,可入海可下江,称作‘沙船’。另有形似鸟嘴,船头绿眉的鸟船,密封技艺高超,号称‘永不沉船’。”
“四大名船固然不假,长江一岸,造船名家甚多,船型考究,用材选择,各有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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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还有阎将军在饶州一代,兴建水师,所建造的楼船、艨艟、斗舰、走舸、游艇这类战舰,都颇有名气。”
讲起造船来,唐昊顿时两眼一黑,没想到这其中包含的事项如此之多。
以至于在这些人兴高采烈的讨论中,连他这个后世之人也有些懵了,一时有些听不懂他们所讲的这些技艺来。
听着耳边的嘈杂,唐昊在心间大致归纳一番。
这造船兴盛之地,上至东北,下至江西,内陆大江大河均有造船名家,可谓名匠遍布大唐五湖四海。
要想将这些名匠们聚集起来,只怕要费些功夫了。
一位年迈的工匠缓缓而出,负手而立,眼眸之中充满神往。
“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要说这关于技艺一道,莫过于这两家咯。”
墨家?公输?
这岂不是孩童时课文中的两大氏族?
公输献攻城云梯与楚王,想攻打宋国,恰逢墨家向楚王传授兼爱非攻一道,两人解带围城,以牒为械,最终公输一族大败。
但总体而言,墨家那是修习学问之道,这些器械只是属于墨家学派一个小分支。
只不过在汉代之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将百家争鸣的局面彻底瓦解。
别说那些擅长工匠奇技的墨家学子,就连整个墨家也消匿在整个历史长河中。
听闻老者如此说来,唐昊顿时来了精神。
“敢问前辈,这公输一族当真尚且存活世间?”
老者微微点头,回应道。
“对啊,听先父一辈讲述,公输一族曾在江南之地现世。”
“贞观三年,飞蝗遍天,饿殍遍地,有公输人氏入世,传授编制竹网,竹篮技艺,那些边陲小镇便以此为生。”
冥冥之中,似是抓住一些蛛丝马迹,唐昊追问道。
“那些村民何在?能否找寻到这些公输后人的踪迹?”
闻言,老者缓缓摇头。
“找不到的,边陲小镇赚了钱,大部分皆已搬离那穷乡僻壤,留下的也皆是些健忘的老者了。”
老者背着手,缓缓走上两步,脸上露出一抹惋惜神色。
“云梯败于墨子之手,勾,拒败于禽滑厘之手,公输家族每一次失败皆有族人人头落地,早早断了仕途上进的念头。”
“墨家消亡,更让公输氏族惜命如金,再也不敢自找麻烦,注定不会被官府之人发现了。”
好好的的手艺,却隐没与大唐的深山野林,不仅让唐昊也起了几分怜惜之意。
要是有这公输一族的帮衬,想必这造船大计注定能,顺畅不少。
唐昊缓缓起身,轻叹一声。
“看来寄希望于公输一族,全无可能。”
“也罢也罢,如此以来只能悬重金,召集这各地能工巧匠了。”
听闻唐昊语气中的悲观,老者望了过来,道。
“侯爷不必心急,造船一事牵扯甚广。”
“听闻三年前,公输后人大批入世长安,似在寻人,又似在寻物。”
“侯爷不妨与各地张贴榜文,寻访名匠,或许公输后人与这些名匠们曾有所联络。”
公输一族乃是工匠出身,若真如老者所说,远离俗尘。
要想打问消息除了向自己派子弟搜寻,似乎也只有向这些同行们打听了。
唐昊面上含笑,恭敬拱手。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