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文试场上一股火药味渐渐弥漫开来。
吐蕃王子缓缓落座。
笔锋回转，上联落成。
放下笔，吐蕃王子轻轻吹了吹那张笔墨未干的字卷，亲自提着字卷站了起来。
众人眼眸再次聚焦到那上联上。
鹦鹉能言难成凤。
寓意显而易见，鹦鹉学舌毕竟成不了凤凰。
言外之意，乃是嘲笑李晦模仿自己，变了书写字体。
围观的众人瞥见那上联，又如何想不到这一点。
嘲讽。
赤裸裸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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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先前李晦模仿吐蕃王子字迹而言。
相比于大唐民众的恶意相加而言，吐蕃王子这份嘲讽却是显得更为有凭有据。
众大唐子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神情也渐渐淡漠下来。
任谁也想不到，这吐蕃王子的应对能力竟出奇的高。
房遗爱瞥见那字卷，心头也略微一震，沉声道。
“处乱不惊，当真有几分本事！”
虽是不愿承认，可这事实却摆在眼前。
程处亮‘噫’出一声，有节奏的敲打着座椅扶手，道。
“这吐蕃王子肚子里果然有些东西啊。”
眉头轻蹷，程处亮摸着下巴，怔怔的看着场中拿着字卷展示的吐蕃王子，悠悠说道。
“想不到，这厮看起来身形魁梧，五大三粗，倒是机敏的紧呐。”
旁边传来一丝担忧的低声言语。
“怕是李公子这次遇上对手了。”
闻言，程处亮猛然扭头，迎上房遗爱那道略显担忧的目光。
片刻间，两人同时看向那个端坐案几的儒雅背影。
李晦瞥了眼吐蕃王子手中的对联，微微眯起了眼。
此时此刻，李晦面上沉静镇定，心中却悄悄泛起了涟漪。
眼前这个粗犷带着几分草原狂野的男子，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和怒色。
这样处乱不惊的人，虽是客场，看起来却如在自己国度一般，镇定自如。
光是这幅气度，就足以让人倍感惊讶。
而这位吐蕃王子，像是不用沉思一般，随手一笔，便能落成一联。
不仅能完全应景，更是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表露无遗。
腹中的诗书才气，底蕴浩瀚。
李晦思索片刻，心中一动，便有了下联。
一番书写，下联书成。
蜘蛛虽巧不如蚕。
不甘示弱的李晦也将那下联展示于大众。
见大唐的代表李晦依然对出下联，周围的民众心中自然欣喜万分。
喝彩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这熙熙攘攘的大街再度喧闹起来。
听着耳边的拍手叫好，李晦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得意。
相比于吐蕃王子给出的上联，自己这幅下联虽是对仗工整，合乎对联要求。
一凤一蚕。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但在气势上却是差上一头。
看着那依旧带着招牌式微笑的吐蕃王子，李晦心中暗暗心惊。
这吐蕃王子，似乎在每一对联都能找到新的点子来挖苦自己，运用得当，不着痕迹。
反观那吐蕃王子，从始至终，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一股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见李晦依旧能对出来，吐蕃王子一反常态，将字卷放回案几上，阔步绕过案几。
朝着兴致高涨的大唐子民摆摆手，吐蕃王子长叹一声。
“哎！如此比试，半分乐趣也没有。”
话音刚落。
李晦愣住了。
在座的那些世家弟子也愣住了。
围观的众人也愣住了。
李晦缓缓站起身来，狐疑的看着场中的吐蕃王子，道。
“这是何意？难道阁下还有奇招？”
吐蕃王子瞥了一眼案几上的笔墨纸砚，目光游离到李晦身上，道。
“对上一副对联尚且书写出来，太过浪费时间，已然没有兴致。”
“不如，当面口述便好！”
不用书写，无意间减少了思索的时间，能对出更对的对联来。
李晦微微皱眉，心道。
“看来，这位吐蕃王子是想快速决出胜负来了。”
悄然间心头那股好胜心再次涌现出来，李晦站起身来，爽快的说道。
“甚好！就依阁下所言。”
“不不不。”
吐蕃王子连连摇头，接着道。
“李公子全然没有理清我的意思。”
李晦追问道。
“阁下之意……？”
合上的折扇有节奏的拍着粗糙的左手，吐蕃王子的目光从众位围观的大唐子民脸上一一扫过。
眸子中光影闪烁，吐蕃王子脸上的笑意更甚，缓缓开口道。
“我的意思是，这场文试咱两一对一比试，毫无乐趣。”
说罢，纸扇指着李晦身后的众位世子道。
“要比，在场的诸位大唐世子，文人，百姓均可出对。”
吐蕃王子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继续补充道。
“而我要代表吐蕃，迎战在座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