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报!”
就在颉利可汗坐立不安之时,帐外再次响起斥候声音。
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涌上可汗心间。
斥候神色匆匆,掀帘入内。
看这件又是一个来自金帐王庭的斥候,颉利可汗只觉两腿发软。
同一天,两次来自金帐王庭的急报,搁谁谁也承受不住。
强压着内心的那份惊惧,颉利可汗缓缓一挥手,示意斥候汇报。
斥候喉结滚动,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哽咽道。
“可汗,皇子……皇子他……”
说到一半,斥候跪在地上,头触地面,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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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见谁哪壶不开提哪壶,颉利可汗心中一沉,厉声道。
“快说!”
随着这声呵斥,斥候身形巨震,头埋得更深了,哽咽道。
“皇子不听皇后和众臣劝阻,带着骨力阿达大将,率兵去征讨草原唐兵了。”
闻言,颉利可汗只觉天旋地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身形一晃,跌坐下去。
“大汗!”
帐侧的军师,一身惊呼,上前搀住那个健壮的身躯,缓缓扶到狼皮座椅上。
军师一脚踹向匍匐地上的斥候,怒骂道。
“没用的东西!为何不阻拦?这么些年来,皇子一直修习骑马射箭,何时上过沙场,如此险境,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如何应付的了?”
那斥候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跪好,脸庞竟乎贴上地面一般,带着哭腔道。
“金帐中很多大臣都劝说了,就连皇后也苦口婆心般劝说,可皇子他……皇子他不愿听。”
“嘿呀!这个皇子!这不是添乱吗。”
军师焦躁的在帐中来回踱步,面色难堪到了极点。
“尚且连余耶和阿史那社尔都不是对手,他……他又能讨到什么好处呢?”
颉利可汗也恢复了些气力,面如纸灰,喃喃的接着说道。
“我这儿一向顽劣,宠溺惯了,难免有些骄横跋扈,不怪他们,不怪他们。”
颉利可汗也深知自己儿子的心性,把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中,骄傲自大。
眼下去攻打这唐军,颉利可汗不求大胜,只希望这骨力阿达能在关键时刻庇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出什么意外。
看着座椅上心绪不宁,神情颓然的大汗,军师沉思片刻,反而镇定下来。
“可汗,依我看这未免就是一场坏事!”
此话一出,可汗心头微微一动,狐疑的问道。
“何出此言?”
军师手捋胡须分析道。
“如今金帐王庭虽是老弱病残,但兵马仍有八千之多,仍这支唐军再骁勇,一时半会也定然不敢贸然去攻打。”
“更何况,草原上尚有两万骑兵在,距离阴山山麓地带不远,而这一带更易于伏击,想必唐将定然明白这个道理,或许只不过是恰巧躲藏于此,修整罢了。”
“皇子带兵截杀唐骑,与闻讯而至的两万草原骑兵恰好能形成合围之势,说不准反而能将这支唐军小队逼上绝路。”
一时间念及自己孩子安危,第一次让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乱了心神。
此时听完军师的分析,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不觉间方才那阵急躁不安减少不少。
良久。
颉利可汗权衡了利弊,道。
“既然后方的这支唐兵依然摸清,不论如何,这前线战事不能再拖了!”
“传令下去,整军备战,明日攻城!”
……
半个时辰后的李孝恭主将营帐中。
愁眉紧锁的李孝恭盯着眼前的地图瞅了又瞅,看了又看。
“大将军!出事了!”
话音刚落,副将一路小跑进了军帐。
李孝恭“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追问道。
“何事?”
“突厥人,整顿军备,好像是要开战!”
李孝恭惊疑不定,匆匆走出帐外去了瞭望台,向着突厥营地望去。
只见此时突厥营地之中,突厥士卒忙忙碌碌的修整攻城器械,去检查马匹。
李孝恭心中一紧,喃喃说道。
“颉利可汗终是按捺不住,要开战了吗?”
苏定方父子,闻讯而来,匆匆走到李孝恭身旁,道。
“看这架势,是真要攻城了。难道草原上的事情处理好了?”
苏庆杰摩拳擦掌,眼中燃起一丝炙热,夹杂着些许兴奋,道。
“草原上的事我管不着,不过看来这只老狐狸终是等不了了。”
略微活动活动了下筋骨,苏庆杰道。
“休息了这么多日,我早就手痒痒了,开战正好,拿这些突厥人的血来祭祭我的刀!”
与苏庆杰热血沸腾恰好相反,李孝恭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就目前情况而言,双方势均力敌,谁胜谁负,一切都是未知。
李孝恭眉头紧皱,叹道。
“能否保住大唐江山就在这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