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你要怎么处理卓然,真是培养成未来的王吗?”夏雨晴怀着一缕疑惑,声音飘在风中越来越小。
“如今的禁城,一分为二,最重要的是统合,而这个孩子就是契约,希望曲玉不要怀着恻隐之心吧!”灰羽的声音越减越小,直至消失。
莫非我变成了一个透明人,不光他们看不到我了,连我自己都看不到自己,仿如我就成了一缕幽魂活在世界树的顶端。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多少月,多少年,世界树的叶子和白花就没有枯竭过,只知渐渐我对自身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丫的我就是这个树。
某年某月某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样貌给我一种唤醒我的记忆的熟悉感。
有和王之丞七层相似的面容,不同的是一双眼眸犹如盛夏的静夜星空,闪烁着一颗颗幽紫的星光,具有米人心魄的神秘感,好似在看那美奂绝伦的万花筒,各种色泽都在他的眸底浮现而出。
只是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悲伤难过的气息,心情十分低落哀沉,那这个时候,栖息在我周身上下的蝴蝶,齐齐为他伤感落地,受到他的召唤了那样。
虽是未能亲自见证他的成长,但我已在心底儿肯定了他就是卓然,那个当年我诞下的我和王之丞的亲生子。
虽是看他年少,脸庞却已褪去了青涩,眉间藏锋,已有不好的威严,有些老成,这是常年身居高位,自然而然养成融入骨子里的威势。
而他低声喃喃自语:“叛军曲玉,联合了曾经卓光莹的旧部残孽,已对迷迭发起了最后的总攻,外界又有王之丞在虎视眈眈的想杀死我,咳,不知我和灰羽,明天能否战胜这些强敌!”
这刻,听他亲口说王之丞想杀他,我是无比的疼心悲泣,最担忧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也许卓然是变异人之中的王,诞生下来就备受瞩目,生来高贵,却对王之丞而言,他是弑母的凶手,不杀他难解王之丞的心头之恨!
正如当年的深沉,企图杀死许茵希那样,那种恨是不计一切代价去毁灭。
“神树,你能听见我的心声吗?”卓然忽地对我问,好似感知到了我此时难过非常的情绪。
而我想对他开口说话,却是找不到办法,我就只拥有思想,没嘴没手,最基本的反应都给不了。
不过,我发觉我可以控制树干,落下一枚纯洁无瑕的百花……
落在了他的手掌心,用这种方式向他诉说,他的话我都听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那么想杀了我,”卓然手捧着圣洁的无言花,悲痛不已的垂着泪,说道:“听灰羽说他是我的父亲,既然是我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尤为的不解,像是在他的心底儿凿开了一个深坑,装满了他的血和泪,让他悲伤亲人反目的煎熬。
想为他解释,却我是有心无力,我就只是一棵世界树而已,每天享受阳光的就是我的日常生活了,或是能见一见一些熟悉的面孔,算是解了一些闷。
待到卓然离开以后,我突然想这夜过得漫长一点,我的孩子还未成年就和灰羽并肩,想必从小就在和曲玉以及卓光莹的旧部作斗争。
让他活在这样一个畸形恶劣的环境,几乎让他没有童年可言,可以幻想他的每一天都有么不容易。
黎明初开了,外边儿就传来了响亮的喊杀声,爆炸声,浓烟四起,哀嚎连绵,尽管我不能移步看个清楚,但多少可以联想到那副两军相交的残忍画面。
许是栖息在我身的蝴蝶们,应我所感,那是遮天蔽日的飞翔了出去,以自身的双眸和我建立了一道无形的精神联系,让我看清了外边儿的战况。
以卓然为首的迷迭,已经全面退守在了禁言庭,陷入了坐以待毙的局面,令我较为惊愕的是零在他的身边守候着。
不过随即我就明白了,卓然戴在曾经零给我的秘银环,那是在我身体化为能量体以后,灰羽捡到再给了他的吧!
从这期间,我了解到据我诞下卓然,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之久,从前我所认知的一切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再看作为第三方势力的王之丞,不再年轻,那原本帅气的脸颊,长着许久未刮的胡须,刘海凌乱,脸庞好似风霜利刃雕刻过,双眸内充满了沧桑和悲沉的神色。
而他的身边还跟随着四个实力强劲的变异人,应是他自己培育的属下。
作为卓然的亲生父亲,不帮忙就算了,还面戴狞笑的看着他在曲玉的手下受伤,虽是我能理解他的苦衷,却依旧令我伤心万分。
再次见到他固然是好,但是以这种残酷,父子相残的方式,令我有一种破开世界树的躯壳,亲自去阻止的迫切。
“弟弟,你快死了呐!”一个染着酒红色双马尾的靓丽女子,眸色清明透亮犹如清晨的露珠,不过充满了凶残之色,看着受到半跪不起的卓然,那是非常的高兴。
而且,还称呼他为弟弟,蓦然,让我反应了过来,她是十六年后的许茵希,看她的美颜和许茵希,真有着三分相似。
“亲爱的弟弟,还是由我亲手杀了你吧!”许茵希身着短牛仔裤,穿着马丁靴,上身是小巧的衬衫,像是一个女恶魔对卓然残忍的笑着。
而她之所以从一个天真漫烂的小女孩儿,长成这幅恶毒凶残的模样,必是王之丞这些年对她充满了仇恨的教导……
最让我欣慰和感动的是灰羽和夏雨晴,还能在这种时刻护着卓然,如他们两人早在十六年前说的那样,真会把卓然奉为变异人的王,辅助他统治禁城。
“啊哈哈,”卓然抹去嘴角的鲜血,望向了禁言庭最右边的护墙位置,惨淡的说:“我在无数个夜晚里幻想过一家团聚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好好喊你一声父亲。”
从卓然对屡次伤害他的王之丞的表现而看,不难明白,这些年内,灰羽和夏雨晴规划在正确的人生轨迹中成长,并没有偏离走入歧途。
“哼,”已是成熟稳重了的王之丞,那双长刘海之下的紫眸,对卓然充满了憎恨的说:“你是一个弑母的恶魔,你的下场就只有死,许茵希杀了他!”
那绝情无义的话,让我听着都刺心有如针扎那么的疼,更何况对象还是卓然了,想必他承受那挖心之痛了。
“我亲爱的弟弟啊!”许茵希已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靓丽女子,只是她看向卓然的那双眼充满了恶念,好似蛇蝎对在他恶毒的笑:“我终于盼来亲自手刃你的这天了,可以为妈妈报仇了!”
言罢,骇见许茵希的右手掌凝结出晶莹璀璨的紫水晶,看着就像不规则的水晶长剑斩向了卓然的脑袋。
“不要!”万分惊险的刹那,我竟是在我的耳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群铺天盖地的蝴蝶听从我的指引,齐齐护在了卓然的身前,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蝴蝶网。
许是我的出声,不仅在我的耳边响起,还传到了较远的禁言庭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万分惊愕的仰望着天空。
“妈妈……”许茵希震惊之下,双目充满了晶莹,颤抖着身子,好似否定了我的死讯,仿如我还在世那么的激动。
“她在哪儿!”此时,王之丞再也淡定冷漠不了了,紫眸含着浓厚成浆的暴戾,凶狠的对灰羽逼问:“说,卓倾汀在哪儿!”
“什么,妈妈还活着?”这会儿,卓然那是最为惊颤,满腹急切的问:“你不是说她死了吗?”
已是受了不小伤的灰羽,皱着眉头难展,也是不解的摇了摇头,但随即就想想起了什么,沉眸深深的沉思了起来。
旁边的夏雨晴,更是若有所思的说:“卓然,当初卓倾汀诞下你的那刻,整个进程内的蝴蝶都为你起舞,那天空更是紫色梦幻绝伦无比,于是我和灰羽赶到了世界树,已见你在树端,不见卓倾汀的下落。”
“不错,”灰羽深有所悟的道:“当时,栖息在世界树的蝴蝶,吸食了卓倾汀的生命力和力量,现场就只存留着她还未消散的能量体,如果不出我的猜测,也许她寄生在了世界树之内。”
“世界树……”王之丞低声喃喃着,猛地腾飞而起,向我所在的小别院儿行来,身后还紧跟着许茵希,以及四个属下。
不光如此,那灰羽和夏以晴把卓然护着,也极速赶来。
最后就只剩下了在场的曲玉等人了。
“不应该呀!”曲玉苦皱着眉头,极为棘手的说:“按照我的计划,卓倾汀是必死无疑,王之丞也会和我联手杀掉灰羽和卓然,现在卓倾汀再出,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如今他的麾下,已有多个强劲凶悍的属下了,其中就以深沉,炼织,沈潇潇,华兰,这些人为首,麾下还有大批精心培育的变异人。
“不能撤退,”深沉阴寒着脸,果决的说:“如今迷迭等人皆以死伤殆尽,最是一并清除的最好时机,再来卓倾汀再现,以王之丞为首的复仇者,必会倒戈相向,所以我们要趁着这段时间,斩草除根!”
已和我反目在情理之内,当初我就反叛偷袭了这帮子人,害卓光莹计划了二十多年的复仇计划泡汤。
为了给卓光莹复仇,以深沉为首的变异人们又和曲玉联手,只是恐怕不会如此简单才对。
想必是真的报了仇,下一个除掉的对象就是曲玉等人了,当然,曲玉也必会有除掉深沉等人的想法。
这两棒子人看似联手合作,实则也是不死不休的大敌。
“不错,”沈潇潇也附和了深沉的说:“决不能让以王之丞为首的复仇者和卓然联手,不然我们就真的处于劣势了,这是我们将他们一起除掉的最好时机。”
来没来,我不知道,因为我和蝴蝶群的精神联系断开了,我就像一颗由世界树结出的果实,破开了世界树的树身包裹在了一个茧内。
虽是我看不清外边儿的情形,却我能听到卓然和许茵希对我的呼唤,还有王之丞企图撕开我的茧,迫不及待的要我重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