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听兰一听她提起那些花,当场便愣住了,竟连手都在微微发抖。林莜薇只看她一眼便知道她一定是有古怪,因而笑道:“妹妹怎么了,当真瞧不上那些花?”
“不是,”丰听兰忙起身道:“妾身怎么敢瞧不上太子妃送来的东西,只不过那些花……妾身觉得实在太过于招摇了,所以便将它放在后殿了。自古以来红为正,妾身只是区区一个孺子,并不敢用这样的东西。”
其实她这个解释也算得上是十分完美了,只是她实在是太不会演戏了,她拙劣的演技早已露出了破绽,让林莜薇看出了怪异之处,于是林莜薇便道:“说起来,那些一品红我都还没有看过便叫奴才挑了给妹妹送来,也不知道好是不好,”说着,转看向皇后:“母后,不妨让儿臣陪您一块去瞧一瞧吧,也看看花房那些奴才的眼光如何,有没有怠慢了妹妹。”
丰听兰几乎着急的要喊住两人了,但丰穆却连忙伸手去按住她,不让她乱来,并且用眼神示意她冷静。
“也好,本宫也想知道究竟这些奴才们是不是一视同仁的。”
于是便站了起来,对丰听兰道:“兰儿带个路吧。”
丰听兰十分害怕她们看到后院那些枯萎的话,可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临阵退缩,这样反而更显得心中有鬼,也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微微躬身道:“母后请,太子妃请。”
将两人走了,丰听兰赶紧看了丰穆一眼,十分着急,额头都急的直冒汗,丰穆只是用手绢轻轻地替她擦拭汗水,低声道:“别担心,凡事有我在。”
如此,丰听兰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她便跟在两人身后去了后殿,刚出门,便听到林莜薇的惊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短短一个晚上,所有的花都枯萎了?”
皇后也觉得十分奇怪,便转身看向身后的丰听兰:“兰儿,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语气中含着些许怒意,似乎以为是丰听兰恃宠而骄,故意为之。
丰听兰却只能摇头:“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儿下午还好好的,可是今儿一早起来,便成了这个样子,儿臣也……儿臣也很意外。”
林莜薇立刻道:“妹妹,这些花是姐姐好心给你送来的,没想到你这样不喜欢,其实你不喜欢让人退回来便是,何必糟蹋了这些花。”
皇后听到林莜薇的话,脸色当即变了,正要训斥丰听兰时,丰穆才道:“皇后娘娘,这些花昨儿拿回来长姐便着人好人照料着,生怕出什么事,这可绝对不会是姐姐的错,只怕是花送过来之前已经有问题了。”
丰穆这样说,便是在说林莜薇故意送有问题的花给丰听兰,然后今日又来找她的麻烦。
林莜薇自然大喊冤枉:“这些花怎么会有问题,这些花可都是儿臣派人精挑细选送来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她相信皇后一定会站在她的这一边,毕竟她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可她万万不该小瞧丰穆,若丰穆没有完全的把握,也不会敢说这样的话,因笑道:“是或不是,一试便知。”
她说着,立刻上前去细细检查那些花,忽然眉头一皱,对优蓝道:“你捧一捧土起来。”
优蓝立刻照做,丰穆便细细的翻弄了一番,方冷笑着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这土壤中被人撒了盐,加快了花枯萎的速度,娘娘若是不信,便自己来瞧瞧。”
皇后微微一怔,缓步上前一瞧,果然每一盆一品红的土壤都被撒了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便要问问太子妃了,这些花送过来之后宫人们照料的十分小心,根本没有人会有机会在里头撒盐,所以……”
“所以,翁主的意思是说,是我派人做的?”
林莜薇冷哼一声:“我何必要这样做?”
丰穆只是道:“这便要问问太子妃了,我又不是太子妃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太子妃在想什么呢?”
见两人这样不肯退让,皇后也唯有在当中做和事佬:“算了,这件事情权当是花房奴才做事不周,处罚了他们便是,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争的面红耳赤。”
林莜薇平白被人冤枉,心中自然十分不悦,但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她也便只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发生了这种事情,皇后等人也没有心思再待在这里了,没说几句话便结伴离开了。
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好一段时间皇后和林莜薇都没有再来打扰丰听兰,丰听兰宫里也有几个年纪小且活泼的宫女,与优蓝和春夏打成一团时常缠着白氏玩闹,白氏的心情也逐渐好了不少。
皇帝似乎是担心自己对白氏太过注意会为她引来祸端,所以她入宫这么久,也没有来找过她,只是让人以赏赐丰穆的名义送来了一些珠宝首饰,但白氏也从来没有带过。
天气越来越热,丰听兰有丰穆与白氏照料,身子果然好了许多,这日她正侧卧在贵妃椅上与丰穆玩笑,时不时捏一颗葡萄放在口中,白氏坐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本书籍安静的翻看。
昭阳殿的小宫女诺儿进来,手中拿着一包酸梅,对丰听兰道:“孺子,您近日爱吃酸的,奴婢特意向白夫人学了酿酸梅子的法子酿了这些梅子,您试试可喜欢这味道。”
近来丰听兰十分喜爱吃酸的东西,尤其喜欢吃梅子,人人都笑说酸儿辣女,她这一胎必然是个儿子,她自己倒没有怎么在意,只说不论男女她都极喜欢。
丰穆接过诺儿手中的梅子,面前打开瞧了瞧,丰听兰闻到梅子清甜的味道,不由得食欲大增,微微起身伸出手捏了一颗就要放在口中,丰穆却按住她的手,先尝了一口,确认没有问题才肯让她吃下去。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微微一笑,对诺儿道:“你再去取些来,我吃着味道当真是不错。”
她说罢,又拿了一颗放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