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自然不会懂。
对于现在的丰穆来说,什么声誉都是浮云,丰穆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她和自己以及优蓝的生命。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白氏和优蓝是丰穆唯一的亲人,她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她们三人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便是这样的愿望,白氏却依然不理解。
她只觉得丰穆实在不够安于现状,她实在不是一个好女孩。
对此,丰穆也只能假装洒脱,假装不在乎。
“时候不早了,姨娘你身子不好,便先睡下吧。”
说罢,丰穆便带着一脸怒意的优蓝离开了这里。
她能做的便是这样了,她怕再待下去她可能会忍受不了。
优蓝一路上都愤愤不平:“小姐为了白姨娘做了那么多,白姨娘倒好,不仅不感动,居然还这样说您,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辈子屈居人下,她就那么甘愿么?”
越说越觉得气愤和委屈,丰穆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发现她已经气得泪流满面。被丰穆发现后慌忙地举起袖子大剌剌的揩泪,那副滑稽而小意的样子让原本在气头上的丰穆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看你,好像谁给你委屈受了似的,干嘛哭成这个样子?”
说着伸出手去替她擦拭眼泪。
优蓝摇头,刚擦干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奴婢只是替小姐委屈,奴婢很小就离开了母亲,一直都想为母亲做些什么可是却没有机会,小姐为白姨娘做了这么多,可是白姨娘却一点儿也不理解小姐,奴婢想,若换了是奴婢的母亲,不晓得会感动成什么样。”
“你真傻,其实姨娘她只是关心我,我知道,她不想我为了她做那么多,希望我安安分分的,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婚后相夫教子便好。”
可是白氏实在太低估丰穆身为现代人的独立思想。
她绝对不愿意做任何一个男人的附属品。相夫教子不是不可以,只是那个男人一定要是她看得上,心甘情愿辅佐的,若只是草包匹夫,她宁可单身一辈子。
真要是想男人,便如鱼玄机一般出家做个道姑,睡便天下男儿,做个风流嫖客也未尝不可。
“可是小姐这样的品貌才学,如何能够甘于平凡一生?”优蓝吸了吸鼻子:“奴婢自问不算是丫鬟里多出挑的人物,但奴婢也绝对不愿意嫁给匹夫草草一生,何况是小姐,”她摇一摇头:“白姨娘实在是被人欺负的太过了,将姿态放低到泥地里去了。”
她身为丫鬟,说这些话却是是不应当,很快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该乱说,于是连忙低下头去:“小姐,奴婢多言了。”
丰穆只是淡淡摇头:“我只觉得你说的好极了,做我的奴婢,便是应当有这样胆性,我绝不怪你。”
她只轻轻拍了拍优蓝的手背:“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嫁于匹夫草草一生,日后你要成婚,必然是要嫁给配得上你你又喜欢的男子。”
优蓝脸微微一红,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眸子只盯着丰穆:“小姐这样说,奴婢心里欢喜极了,只不过比起嫁人,奴婢还是更愿意一辈子待在小姐身边。”
她替丰穆拢一拢大氅,坚定而认真的道:“奴婢只希望不论在什么时候,小姐回过头,奴婢总是在你身后,在你冷的时候为你添衣,在你渴的时候为你递茶。”
丰穆看着优蓝微微泛红的面颊,轻轻地将她的手拢在掌心里:“优蓝,你真好。”
丰穆的心略有些开怀。
因为虽然白氏不理解她,但总算还有一个优蓝在她身边陪着她,能够知道她的一切,分尝她的辛酸。
……
清晨。
院外正下着鹅毛大雪,丰听兰却早早起身,换了一身粉色长裙,罩了件斗篷便匆匆忙忙从侧门离开了相府。
她连秋凉夜没有带在身边,在街头转了两圈才在安柏王府门前停下来。
门外的侍卫去通传,她便神色慌张的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不一会儿便见林莜薇身边的婢女兰馨。
只见她笑脸盈盈的对丰听兰鞠了个躬:“我们小姐早就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丰听兰左顾右盼一样,很快跟着兰馨进了府去。
林莜薇便在闺房之中等着她,见她来,笑吟吟地上去握住她的手:“姐姐可算是来了。”
她取下带在脸上的面纱,那秀美的面容上竟然十分光洁细腻,哪里有半点别烫伤的痕迹。只见她笑着对丰听兰道:“姐姐把斗篷脱了过来烤烤火吧,外头这样冷,难为姐姐一大早起来。”
丰听兰脱下斗篷递给兰馨,叹一口气道:“我压根儿就没睡,昨日太过凶险,我根本就睡不着。”
林莜薇笑道:“姐姐担心什么,我哥哥不知道我的脸没事,对你是凶了些,但我一定会拦住他,绝不会叫他伤了姐姐一分一毫。”
丰听兰拍了拍胸脯:“倒不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是我担心爹爹责罚我。”
林莜薇道:“不会的,丞相大人这样疼姐姐,又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而惩罚姐姐,我的计划自然是天衣无缝的,姐姐今日能出来,便是表明丞相大人已经决心让丰穆去顶罪了是么?”
原来昨日所为的丰听兰与林莜薇吵架烫伤了她不过是林莜薇想出来的计谋而已,为的便是让丰穆做替罪羔羊,坏了她的名声。
本来昨日的事情诚如丰穆所想,林莜薇与丰听兰吵了起来,但她离开之后,林莜薇却成功将丰听兰洗脑,让她帮着自己一起对付丰穆。
丰听兰说起这个便来气,只觉得恼怒的很:“快别提了,我昨日去了爹爹许久他才肯同意,便是这样,丰穆那个小贱人,昨夜居然借此机会逼爹爹扶了白姨娘那个洗脚贱婢做侧室,真是恼死我了。”
林莜薇也没有想到丰穆居然临危不惧,还能在逆境中企图翻盘,只不过她才不可能给丰穆这个机会。
“姐姐别生气,不过是扶了侧室罢了,便像姐姐说的,那白姨娘不过是一个洗脚贱婢,自小便充了奴籍,府中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看得起她,即便让她做了侧室又如何,丰穆与姐姐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