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神圣的房间里，有光从窗外洒进来，一大片一大片的，铺洒在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芒。
程依依放下宣誓词，微微一笑，偏头，认真的看着季霆枫，继续说，“不过，我不怕，季霆枫，我本来就一无所有。”
那些甜言蜜语，她可以不要。
再美好的爱情，都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最好的梦境。
幻境里的东西，她一向不喜欢。
季霆枫，你以幸福为筹码的赌约，我程依依，承接不下来。
是害怕的。
程依依知道，她不敢。
季霆枫神色略显慵懒，眼帘垂下，神色便淡漠了下来，唇角一勾，指尖捏着宣誓词，随意的扫了一眼，而后一扔。
离开民政局，程依依始终不敢相信，她已经成为有夫之妇了。
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还有一丝丝温热。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红灯亮着，季霆枫余光往程依依这边看了一下，见她神色怔愣，不由低笑，“程小姐后悔了？”
“大概吧。”
程依依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正好，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或者兴趣，去找一个喜欢的人，来加入她的小家庭。
季霆枫喜欢程小暖，程小暖喜欢他，是最合适的人了。
季霆枫松开脚刹，没再说什么。
程依依原以为，季霆枫会将自己送回去，不想，他在下一个路口，就调转了方向。
车子沿着宽阔的柏油大路前行着。
没有最终的目的地。
就这么饶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交叉路口前。
程依依疑惑的看向季霆枫，眸光闪了闪，好奇的问了一句，“季先生，你是迷路了，还是想逛街？”
“兜风。”
季霆枫懒懒的回了一个词。
程依依抬手扶额，揉着太阳穴，听着后面传来一串的鸣笛声，挥挥手，“季先生，介于场合不合适，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季霆枫目光落在反光镜上，身后的车子排了一个长队。
他不作声，加速，离开。
又兜了一圈。
直到程依依说了句，“季先生，我饿了。”
才结束了这场“兜风”。
五星级米其林餐厅，程依依品着最贵的红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味道很淳，口感极好，她特别喜欢。
露天的阳台。
有着三三两两的人。
角落上，还有一张悬空的大屏幕。
上面，正播放着季氏集团与天语集团的合作新闻。
程依依用杯子这挡住一半的脸，偷偷的，第一次，这么仔细，这么认真的，将季霆枫，从头到脚，不，是那张脸，打量了一遍。
都说上帝是最公平的。
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会把门关上。
程依依摇头，这句话放在季霆枫身上，就是个病句。
因为，上帝即使给季霆枫这个男人关了门，合上了窗，他也会给你踹出一条路来，那窗，更不用说了。
那张俊逸的脸，五官暂且不提，从他迷倒江市所有女人的趋势来看，已经赢了。
更何况，这个男人的皮肤，细腻到她一个女人，都惭愧了。
“流口水了。”
忽而，眼前的男人看了过来，毫无波澜的神色，可她就听出了嫌弃的语气。
程依依本能的反应，抬手去擦拭嘴角的口水。
等她动作做完，才猛的反应过来，她不仅被戏弄，还被嘲笑了。
皮笑肉不笑的笑起来，程依依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动作利落干脆，一气呵成。
不屑的斜了季霆枫一眼，哼了一声，“季先生真是秀色可餐。”
光明正大的，反击回去了。
一旁的服务员走过来，替程依依倒酒，听到这话，一不小心，抖了一下，红酒溅了出来。
服务员连忙道歉，“抱歉女士，我们这里有备用的衣服，您……”
“谢谢，不用。”
程依依知道只能常识，红酒不能轻易的洗掉。
季霆枫扫了一眼服务员，倒也没说什么，挥手示意服务员离开。
“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我的选择吗？”
他提到了这件事，程依依自然想知道，高高在上的季霆枫，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将江市所有女人都想要的名分，扣在了她头上。
程依依点头，调整坐姿，等着季霆枫开口。
“很简单，各取所需。”
他说，“韩氏与天语集团是竞争关系，目前，天语集团因为这个项目得到了优势，可韩氏并没有落下半分，假以时日，天语集团的重心回收，就会败下阵来。”
他说的没头没尾的，可程依依却听懂了。
季霆枫在解释，两家公司的利弊，给他带来的利益。
程依依问，“网上都在说，季先生与韩小姐天作之合，难得的良缘，为什么，韩小姐这么好的条件，却被你放弃了？”
“那个女人，入不了我的眼。”
季霆枫淡淡的说着，声音低沉，可语气，又很张扬。
只听他说，“而你，是最好的选择。”
“是因为，我不会给你带来威胁，对吗？”
程依依状似不经意的，就这么问出口。
季霆枫朝她看了过去，思虑了片刻，轻微笑了起来，“韩氏尚且不能威胁我，你又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
“所以，选择我的原因，你没说。”
“各取所需。”
“季霆枫，这是婚姻，一辈子的事情，就这么四个字，你就概括了，如此的随意，在你这里，利益永远是处于第一位吗？”
脱口而出的质问，让程依依有些强势起来，她撑着桌子，身子微微往前倾，眼底蕴着一抹火苗，似乎生气了。
季霆枫静静地抿了一口酒。
还未开口，对面的女人骤然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凄凉。
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光滑的杯子，目光沉沉的注视着情绪来回转换的程依依，良久，压低了声音，说，“金钱衡量的是利益，至于其他的，需要看，是什么东西，才能衡量。”
程依依忘了，眼前的男人，可是季霆枫。
江市的活阎王。
只是因为程小暖，他冷冽的心脏破碎了一角，连带着，善待了她，便以为，有些不一样了。
懊恼的程依依有些尴尬，她刚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质问出口的那些话，让她震惊季霆枫给她的回答。
结婚了，又不代表不可以离婚。
程依依抿唇，“我去一下洗手间。”
“想逃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