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证明一个情况。
沈炼辰刚刚所以和那厮做脸色只问谁通知他的,那厮要是不说沈炼辰真能将他拿下来拷打。
因为在确定汪使抵达沪上欲见他后,沈炼辰就故意将自己行踪的情报泄露了出去,但他只泄露给了阿青。
然后阿青这个唯一提前晓得沈炼辰今日行程和与会者的人,便用“听说”来透露给张啸林。
张啸林便派人查,结果发现这是真的。
然后,然后特么南京的汪兆铭居然就晓得了!
那么一个过往或还模糊的关系网就此清晰。
张啸林够不到汪兆铭,他只会和他的日本主子说,然后汪兆铭就晓得了,这说明什么?
听到那个名字的一刻,沈炼辰再不客气,写下决裂之句后,他也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提前会晤丁默屯和李士群。
次日向北峰就联络了目前依旧任民党中学校长的丁默屯。
双方约在一处见面后,向北峰不久便从室内走出。
带了李士群的丁默屯却被人从后门引着,过了两户人家,上了辆车,然后驶入了杜公馆隔壁的洋房内。
见到穿着便装的沈炼辰,丁默屯和李士群都毕恭毕敬的问好。
沈炼辰示意他们坐,而后亲自给他们泡了茶,两货受宠若惊。
其他人不晓得,他们却晓得沈炼辰这种人岂会沉沦,无非蛰伏而已。
作为党务人物,他们自然也晓得前些日发生的一切。
两人私下聊天时都说,要是辛伟明能听沈炼辰的,周献汉也能听沈炼辰的,只怕国事断不会如此,广州方面也定要不攻自溃,因为他们会为千夫所指。
但辛伟明看似很在理的往南一动,那大义就丢了,局势就成浆糊了。
身在局中做坚决应对不算本事,人在细微处却能每每预判先行,那才是豪杰。
两货在内,诸多知情人对沈炼辰如今的佩服都不是假的。
所以他们现在对沈炼辰才更为恭敬。
开口的先是丁默屯,他是校长嘛,虽然李士群觉得他是个屁。
丁默屯带着点媚笑道:“沈处长,召唤我们前来,有什么指示?但请吩咐,我们一定尽心做好。”
沈炼辰哈哈起来:“丁老哥有心了,士群兄弟也是这么想的?”
李士群顺应领导的态度表示:“您尽管吩咐,我们无有不从。”心中却想,今日来的如此周折,恐怕不是什么指示这么简单。
确实如他以为。
沈炼辰道:“这世道,做人难,做个好汉奸更难啊。”
“……”两货立马懵逼了,沈炼辰身体向后一靠:“今日的谈话只出你我之耳,然后就仅仅戴雨民处座,以及领袖知晓。”
“是。”两人立马坐的笔直,因为这不是指示,这是命令,虽然统属不一,但是这是沈炼辰啊。
沈炼辰冲他们道:“从今日开始你们可以适当接触日谍,并逐渐转变立场,当局势恶化时,你们就去投敌。在投敌后我批准你们可以对我部乃至党务的行动等发起破坏以取得敌人信任。”
“这…”两人面面相觑。
沈炼辰也不知是存心的还是口误,居然冒出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啊?丁默屯和李士群都无语了,骂人咋地。
沈炼辰看着臭名昭著的两货委屈的表情,虽然晓得他们现在还没成后日的他们,还是觉得好笑。
他问:“莫非不肯执行命令?”
“没有,没有,卑职只是意外。”丁默屯慌忙道,李士群则不吭声。
但最有主意的从来是他。
沈炼辰也对他的态度很在意,接下来就看着他道:“两位应当晓得,求死容易,顶着恶名活着却难,可党国需要这样的人。我思来想去只有你们最合适,所以才选了你们。”
李士群忍着,丁默屯也憋着。
沈炼辰翘着二郎腿一字一句的继续着:“在我预判内,日军一旦动手那么他们占领东亚的野心就将膨胀,而我方国力军力都不如彼。中日之间注定成一场漫长的占领和反抗的斗争,且我国起初定会一败涂地。这个时候也注定要出现大量的汉奸走狗。”
丁默屯不由问:“中日打起来后,真的要很久吗?”
“会很久,十几年都不为过。因为日人凶残可惜中国太大。”
“校长,您先让沈处长说任务吧。”李士群不耐烦丁默屯事儿妈的性格了,沈炼辰颔首:“先说任务。”
他要求丁默屯李士群两人在适当时候投靠日方,并吸引和团聚同类。
“这就好像将灯泡在旷野内点亮,那么隐蔽的蚊虫等自来。”沈炼辰也不晓得最近自己怎么总爱用灯泡打比方的,这个事明明可以说成从被动变主动嘛。
李士群捧哏起来:“我明白处座的意思了,与其让那些注定会出现的汉奸失去控制,还不如让我们先行取得日方信任,然后掌握了这些汉奸,如此反而能更好的为党国服务。”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我只信任你们两个,也只觉得你们两个适合。请不要推辞。”
“处座为什么觉得我们两个适合呢?”李士群很憋屈的问,谁适合当汉奸啊,骂人呢您。
“因为现在我在上海,而你们是党务的人且和我有过矛盾,另外你们曾在南京熟悉高层中层等人物,还有就是你们看似被边缘化了!最后是,你们有很强的能力!”
都是夸我们的话啊,李士群艰难的道:“卑职明白了。”
感情他还不想当汉奸呢。
沈炼辰冲他和丁默屯道:“你们放心一点,在执行任务期间,你们务必要完全的配合日方。我将你们设定在这等重要位置上也绝不会用什么破事屡屡来烦你们,让你们时刻有暴露之虞。”
“明白。”丁默屯道,他怕死的很,要是真沦陷了做汉奸是舒服,可天天提着脑袋那就完犊子了。
李士群则说:“处座英明,我们既要在投敌后做到很高的位置,那么就该在决定性的事情上出手,起决定性的作用,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