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很清楚，常凯申是绝对会同意加大对东北军的收买的，宋孔一体也自无二话。
宋美龄甚至想，要是事成了，何应钦等人会说什么呢？她都有些期待那个场面。
事不宜迟，来这趟军情处坚定了心志的宋美龄这就离开了此处。
恭送走她后，沈炼辰刚要说话，戴雨民说：“滚吧，今天不乐意看到你。”
沈炼辰…
“真是新人入洞房媒人丢过墙。什么玩意。”戴雨民骂骂咧咧的在前面走，沈炼辰灰头土脸的跟着他就是不滚。
因为在这个节骨点上他要是走掉，那就真的过分了。
戴雨民果然很爽他的低声下气，回办公室后敲敲杯子对空气感叹：“茶怎么没了？”
跟上来的钱利民很狗腿的要来斟水，沈炼辰忙不迭的道：“我来我来。”
戴雨民冷冷的坐着，就不看他，等水满上，喝了一口后才很装逼的说：“这茶没什么味道了。”
“我来我来。”沈炼辰忙又屁颠颠的去给他泡。
钱利民站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鼻子抽了抽，忽然道：“处座，沈老弟，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戴雨民大怒：“滚出去。”
马麦碧的，怎么说话呢你，我会和一只杂鱼吵架？沈炼辰不吭声的给他重新泡好茶后，笔直的站在他面前，道：“处座，今天卑职一时失态，还望处座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卑职计较，要不卑职给你三鞠躬吧，再不行我再给您上几根哈德门？”
戴雨民终于端不住了，失笑骂道：“你小子给我上坟呢！”
沈炼辰借坡下驴，坐他对面嘿嘿道：“处座，我听说扬子饭店的北京烤鸭是南方最正宗的，那边的法国鹅肝配俄罗斯鱼子酱不要太好吃啊，卑职请你怎么样？”
“不和你胡扯，问你个事。”
“是。”沈炼辰见他神色认真，立刻坐正了。
“张学良那边，我想亲自去，你有什么建议？”戴雨民问。
沈炼辰一愣，忙劝道：“处座，你的样子多为人知，北边既乱此去很不安全。”
“不要以为我是为立功，就冲今日你我的这番立场，夫人听进之后我什么都不做，功劳也已经足够。我这是要为领袖分忧，仅此而已。”
戴雨民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炯炯，他也承认：“我当然也有个心思，那就是让夫人看清楚，我和徐恩曾的区别。”
沈炼辰一叹，道：“夫人其实已经清楚了。”
但他还有句没说，而戴雨民脱口而出：“可领袖还不清楚。”
是啊，再没有什么比冒死北上更能证明自己的忠诚和能力的了，军情正在扩建之际，而军情的基础唯有领袖信任四个字罢了，因为军情在此年间举世皆敌。
虽说经历前些争斗后，军情的处境已有缓解。
但军情一旦扩张，就定要遇到更多的麻烦，能让这些麻烦销声敛迹的，唯独领袖支持，别无其他，夫人支持都没用！
所以戴雨民此去还真的谈不上有什么私心。
当然了，嘴炮们会说，军情好了他自然更好，这就是私心！他有私心他就不是玩意，他的所有举动就值得鄙视！
沈炼辰却不似这些货色，他很明白戴雨民的担忧和事业野心。
这时，戴雨民对他又说出一句话来。
这是句推心置腹的话，戴雨民说：“炼辰，要是你再大十岁，我一定会让你去，但你现在还年轻。所以只能我去，至于此去顺利也罢，若有意外这军情我就交给你了，但你记着一点，凡事不可过刚。”
“是。”沈炼辰但说：“不过处座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军情只能是你领导，此去也必定平安。”
“那就闲话少说，你觉得我该不该提前就去呢？”
提前？沈炼辰有些懵。
“对，提前！等事情讨论出来后我再去争取再往北上，只怕已经晚了，所以我干脆先去。你等我走后立刻和夫人汇报，然后你在这边负责打探消息，我抵沈阳后将和你保持密切联系，一旦形成定论，又得夫人支持，我就算闯他的官邸都得把这事办了。”
“如果领袖那边另有人选了呢？”
“我本身就是领袖的人，其他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办，和他安排的人办，没有任何的区别！”戴雨民此话带着股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气势。
沈炼辰也记不得当年是谁操办的此事，只隐约记得是9月8日东北军站出的立场。
而现在才五月初。
但他转念一想，东北军虽是9月8日明白态度的，这件事却不可能在9月7日才去谈，戴雨民提早些日子去是必要的。
他对面的戴雨民见他思索，也不吭声，心中只在想，东北易帜时是吴铁城跑了三趟才成的，此事十有八九领袖也会派遣他去，要是他去，就没有我的事情了，所以我得先行。
因为两人都在思考，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谁知没多久桌上电话忽然炸响，被惊动的戴雨民拿起后听了几句，道：“还有这种事？你等会。”
沈炼辰见他招手就纳闷的走去。
戴雨民简单交代是向北峰打来的电话，他接起后向北峰告诉他，这几日阿青手下几个弟兄被人闷了，至今没查出是谁干的。
沈炼辰心想向北峰能把电话打来戴雨民这边，说明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私下安排阿青干了什么事吧。
而陈大有想请自己办的人背后果然不简单，在沪上能将青帮子弟闷的找不着北，这其中定有故事！
于是他也不说破，只对向北峰道：“那你回头让阿青和我联系。”
“好，那我去找他，一个小时后你可以打来。”向北峰这句话一说，沈炼辰就晕了，莫非阿青就在他边上？这么说向北峰其实已经知道了？
向北峰当然是知道情况的。
他打电话去沈炼辰那边没人接，不得已才打给钱利民。
哪想到钱利民是个二傻子，竟直接转来了处座办公室，向北峰猝不及防之下只好和戴雨民说个糊涂账，也没好和沈炼辰多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