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长街看似无人其实杀机四伏,换做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转眼就会给逼住,说不定从此消失在人海。
但沈炼辰却不同。
他虽不知对手的来历,却从对方遇到自己后的举动里瞬间分析出,对方既能如此下套,就说明对方的目的是拿活口而不是下死手。
可沈炼辰管他个逑啊,他对对方可没什么顾忌。
你们要弄我,那我就先下手为强!
瞬间下定决心的沈炼辰,没等司机开口,竟主动伸手拉开了车门。
然后挤着那女人就往对方旗袍下露出的那双雪白的大腿上坐去。
许晚晴都蒙了,本能的忙不迭往里面闪。
握着枪的司机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他刚摸到枪准备逼沈炼辰上车,目标就到了自己的脑勺后面,他顿时傻眼。
紧接着他就听到这小子一声暴喝:““我数三声,立刻开车,不然我就打死她再打死你。”
后座的许晚晴低头看着对准自己腰腹处的勃朗宁,刚要说话,沈炼辰已经开始数:“一…”
“开车。”许晚晴一咬银牙,同时冷笑道:“沈炼辰,你觉得你跑的掉吗?”
“我不是陈先生吗?”沈炼辰没点情绪似的反问。
他左手扣住这女人的右臂,将枪横于膝上,坐在他身侧的许晚晴竟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来。
再想到自己了解的这厮的些战绩,许晚晴也不由叹赞一声“沈上尉果然名不虚传”,然后问他:“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炼辰理她个屁呢,他眼睛掠过后视镜,见长街两侧深巷里已闪出灯光,知道这是伏兵尽起的节奏,立刻对司机道:“下个路口左转。”
许晚晴和司机闻言不由脸色骤变。
因为长街左转是往军情处总部的方向。
后面的车此刻已冲出了巷开始加速追来,许晚晴还试图努力,说:“沈上尉,你是跑不掉的。”
司机也在刻意减速,并观察了下后视镜,想看看沈炼辰枪口的方向准备跳车。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相撞之际,那司机忽然把手伸向车门的内把手处,但就在这时,澎!
许晚晴直接惨叫起来。
沈炼辰这个王八蛋简直神经病啊,他完全不讲道理。
老娘的套路都还没撩完他就主动上车,现在追捕将近,这厮竟是说开枪就开枪,都没点犹豫,打的还是老娘的腿!啊——————
枪火在黑暗狭窄的车厢内炸响。
子弹刚出膛就旋进她裸露在旗袍下的腿上,许晚晴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当场昏厥过去。
司机听到枪响,本能的缩头撞门,此刻车速不快,这厮也算敬职,在闪下车时还准备顺便扯下汽车钥匙。
谁知沈炼辰早算到他有这一出。
他朝着这下套的娘们腿上开了一枪后,立刻借着枪火的反着力顺势抬肘。
他的手臂在胸口划出一道短弧,之前一枪迸出的滚烫弹壳才堪堪落他脚下,沈炼辰的枪口就已经锁住了急速移动中的司机。
左手摸上钥匙的司机,肩膀都已闪出车外,他迎着兜头的寒风和路侧的树影,在电光石火间撇到个空挡就要窜出。
但就在这时,澎!
他忽然觉得后脑仿佛被块热铁砸上,随即前额透了光灌进水似的,人便一头栽出车外,落地后他的身子还拦腰撞上棵路边的梧桐,才彻底的没了声息。
这时,在他身后五六步的地方,有半截被子弹掀飞的天灵盖犹在地上血腥的蹦跳旋转着。
脱缰的汽车呼啸而过将他的亡灵搅的粉碎之际,后面的追兵听前面连环的枪响,又见门开人落,都大吃一惊。
沈炼辰却已从座位间隙敏捷的窜进了驾驶座,随即硬拉手刹并利索的打个半圈!
黑色的雪佛兰便在丁字路口急速打横。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和浓郁的焦糊味。
中枪趴在后座上的许晚晴一下给甩到了档位这里,卡在前座间。
被手挡狠狠的戳在心口的许晚晴一下就醒了。
但她刚要抬头,沈炼辰枪换左手,轮起铁疙瘩冲她后脑便是顿猛砸,同时恶狠狠的道:“给老子趴好!”
随即又对着后面数十米外的四对大灯,抬手便打。
砰砰砰砰砰!
前二后五,这把勃朗宁七发容量的弹夹就此一扫而空。
枪火在头破血流的许晚晴脑袋上炸响,滚烫的弹壳纷纷落在她的背颈上,这个做妖的女人不由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后面的追兵则被连连击中前窗前盖,也给吓得纷纷减速闪避。
逮到这个机会,沈炼辰利索的丢下枪,揪住这女人的头发将油门狠狠一踩,半边车窗粉碎的雪佛兰便甩开追兵,轰鸣着往几条街外的军情总部冲去。――
此时此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正雨花台附近的一处酒肆内来回踱步,似有些焦虑。
坐在他边上的是位留一头短寸,脸颊瘦长的中年。
等会却是坐着的人先耐不住开了口说:“丁主任,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没个消息呢?”
“你问我,我哪里晓得。那厮陪他姐夫在医院里,身边就没什么人。现在我们以有心算无心,还有这么多人去对付他一个,难道还拿不下吗?”
被称为丁主任的,正是沈炼辰盯上的丁默屯。
安坐的那人则是党务调查科南京总部,直属行动组的张尧。
老汤在上海的摸排调查后,沈炼辰终于浮出水面,进入了徐恩曾的视线。
徐恩曾随即将此事交给丁默屯来办,张尧负责配合。
张尧这个都已经四十出头的少校行动组长,却要听这个三十不到的丁默屯的指挥,心中其实本就不满。
此刻他听丁默屯话里的意思,似怪他的人行动能力不够,张尧便火了,硬邦邦的顶道:“丁主任,军情处的人要是好搞的话,上面也就不会那么头疼了。”
丁默屯被他说的正心塞,他们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
“讲。”张尧拿起话筒颇有架子的道,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剧变。――
坐困愁城的丁默屯――
他现在还只是个小虾米,蓝衣社力行社才烦人,顺便科普下,军统前身并非蓝衣社力行社,最起码戴笠系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