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劲风从脑后刮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小诗拽着我的身子向后倒了下去,和小诗一起倒在地上之前,我几乎能感到有什么东西擦过了我的头发。双手在地上一撑,迅速弹身而起,握住插在地上的村正,回身就是一刀,可是这一刀,什么都没有砍到,抬眼一看,一个将军打扮的家伙手持着之前看到的那把双刃矛威风凛凛的站在我身后三米左右的地方。“哼,尔等身手不错,给我做个护卫将官倒还能用。”
“你,你是什么人?”刚刚墓室里明明只有我和那具僵尸,什么时候又迈出这么一个穿着盔甲的人来。
“哼,我乃大清正红旗副都统,勒克德泰,倒是你们这些擅闯本都统陵寝的龌龊鼠辈敢不敢报上名来!?”那个手持双刃矛的将军以一种目空一切的神色看着我和小诗。而我却没有去感受他身上散发出的什么王八之气,因为我已经被他彻底给弄愣了。
拿着双刃矛的这货自称是勒克德泰,那么刚刚被我砍掉脑袋的那家伙又是谁,难道是个假的?不像啊,那个僵尸身上穿的铠甲分明和目前这个自称勒克德泰的家伙一模一样。说起来,仔细看过去的话,眼前这个勒克德泰,的脸型和身材和刚刚那个僵尸都有点像,只不过他的面庞丰润,并不是那副枯槁模样,如果说被我砍掉脑袋的僵尸是吸毒的瘾君子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威风凛凛的家伙就应该是瘾君子吸毒前的样子。
“鬼。”小诗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立刻明白了过来。之前夏天翔也说过,他送尸体回家的时候,在村口远远的就看到了周家婶子站在那里眺望,走进了却没有了,如今周家婶子的身子刚刚在墓里发现,在村口那个必然就是鬼魂。而这个勒克德泰,想必也是同样的道理,从一个人变成了厉鬼和僵尸两部分,在我刚刚和僵尸大战的时候,这货不一定隐藏着身形在什么地方偷看呢。
“这么说,你是勒克德泰将军的鬼魂了?身为将军,还玩偷袭这种手段,你还真是有将军的气度。”我讥笑了他一声,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尽快把胸口的憋闷感觉平复下来。
“哼,本将军一直在侧旁观,若你发现不了本将军,死在本将军矛下,那也只能说明你自己本事不济,怪不得本将军,现在本将军的四十亲卫全都被你干掉了,不过本将军不怪你,沙场征战,被你杀死,只能说明他们训练不够刻苦,本事没有你大,死掉也是应该的,只要你肯归顺本将军,作为本将军的护卫,本将军就暂且饶你一命,不过你无论生前死后,都要代替那四十亲卫,守在本将军的陵墓之中。”说实话,这丫的说话的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那副嘴脸摆明了就是说“哥看的起你是你的荣幸,小样,还不赶紧跪在哥的脚下唱《征服》”。
“呵呵,勒克德泰将军,副都统,你这话说的,底气还是真足啊,哥也告诉你,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清了,哥也不是平头老百姓,用你们清朝的话说,哥是属于三法司六扇门的公差,哪怕你这个什么副都统犯了事儿,也得送交三法司会审吧,我这次来,就是来调查你强抢民女,的事情的,还给你看门,你先琢磨琢磨自己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摆的住摆不住了!”咱说的是大义凛然啊,三法司六扇门神马的,想来这位清朝的将军是听得懂的。当然,我也不指望他听我说自己是属于三法司那个类型的,就放过我,说这些的目的,主要还是给自己和小诗恢复气力争取一些时间。一连串的激战下来,我们这方的人虽然是胜利了,但是也被打到半残了,能拖延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好处。
“三法司衙门?呵呵哈哈哈哈哈!”听到我说自己相当于三法司的公差,勒克德泰将军的鬼魂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本将军在世的时候,都不曾惧怕三法司衙门的那些爪牙,难道到了现在本将军反而会怕?你刚刚也说了,现在已经不是我大清了,只是一个与本将军没什么关联的朝代,你这三法司衙门,就跟本将军更没有半点关系了,本将军为什么要怕你们的公差?更何况,本将军有生之年善待百姓,大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俯仰无愧于天地,即便真的是三法司衙门的派人来差我,本将军也不惧。”
“哼,好一个善待百姓,好一个秋毫无犯。”听到勒克德泰这句话,我倒是被他逗笑了,“不知道在将军的心里,彭家湾的村民算不算百姓?”
“彭家湾?哼,勉强算得吧。”听到我提起彭家湾,勒克德泰的脸上居然挂上了几分不屑与愤恨的神情。
“那你是怎么善待百姓的?彭家湾整个村子的人,在十年前一夜之间死了一个干净,我想,这周围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勒克德泰将军外,也没有什么人了吧。”自己打自己的脸,还真是很好玩的事情,不是么。
“他们该死。”没想到,勒克德泰对于这件事竟然是毫不避讳。
“该死?为什么?他们为你守灵百年,四时供奉都没少你的,到头来还是他们该死?”
“作为守灵者,没有看守好自己守护的地方,放了贼人进来,论罪当斩,而且,他们的血管里留着的那个贱人的臭血,既然本将军得脱自由,就要把那个贱人的后嗣杀个精光!”鬼魂应该是没有牙齿的,可是我却分明听到了勒克德泰咬牙切齿的声音。
“贱人?”我想起了最外面那间石室里有些不正常的棺材,“你说的贱人,是你夫人?”我猛地想起来,在外面那个棺材里的尸骨骨盆之中发现的那把铜锁,莫非,那玩意儿并不是什么长命锁,而是……
“夫人?我的夫人早年陪我戎马疆场,不幸战死,那个女人,充其量算个妾室罢了!那年我病危之际,曾想召我夫人给我生下的在边疆卫戍的长子回家来料理我的身后事,岂料跟手下人说到一半,就因为气力不支昏了过去,那女人怕我的长子分薄了她和她儿子的家产,就假说我已经死了,把我活活的装进棺材里,下葬!还说我又尸变迹象,找人来用符咒镇住我的棺椁,让我的魂魄离不开这座坟墓。她知道我那四十亲卫最是忠心,我死之后,一定会去召回我的长子,并且支持他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那歹毒女人就说我身为将军,一个人到地下少不得要被战场上死在我手的冤魂厉鬼纠缠,必须有人随从,免得我的阴魂惨遭不测,而随从者,则必然是我的亲卫,于是,将我那四十名忠心耿耿的亲卫灌下秘药,制成尸兵守在主墓室之外,一来是做给人看,二来是以绝后患,三来则是防止有人侵入我的墓室。”
勒克德泰将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显然,那些过往对他来说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本将军在朝中甚是有些地位,那个女人,为了让她的幼子得到我那些挚友亲眷以及朝中官员的支持,继承我的爵位,做出一副忠贞洁烈的样子,主动要求来这里为我守灵。呵呵,守灵,可是,你可知她在守灵期间做了什么?荡妇!荡妇!本将军才死了月余,就有四处飘荡的过路鬼魂告诉我那个荡妇和人在外面守灵的砖房里苟合!而且,那女人的奸夫还不止一个,一开始只是暗地里勾搭一些守灵士兵里的英俊后生,后来许是山里的寂寞日子久了,愈加的肆无忌惮,来者不拒,甚至有的时候还同时和三四个男人苟合!附近游荡的鬼魂皆以此耻笑于我!”
可怜的副都统大人,现在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不过这也难怪,他头上的绿帽子比盔缨都高了,还不让人家发发火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夫人当时多大年纪,她后来是怎么死的?”
“本将军过世的时候,那荡妇不过三十岁,说起来,耐不住寂寞,也不能全怪她。”勒克德泰的声调略微低了一些,看来这个老鬼也不是全不讲道理的那种,不过紧接着,他的声调就再次扬了上去,“可是她不应该假惺惺的在这里守灵,还和守灵的士兵苟合!听那些鬼魂说,那荡妇甚至还在守灵的三年时间里给那些兵士生下一个女儿,可笑的是,她连女儿的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汗,不得不说,这位将军夫人的操守还真是差了点,有些事情她以为做的还行,以为她做出什么事情了,在墓里被她找人用符咒封起来的勒克德泰都不会知道,谁曾想,举头三尺有八卦,那些山中的游魂居然用这些事情当做笑料跑到墓里面去嘲笑在沙场上纵横了一生的勒克德泰。起身骗鬼的事情,做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