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寻问着夜舞媚的意见,低喃耳语得仿佛像是姐妹之间再寻常不过的悄悄话,可是那样的悄悄话,只有能够听见的人才能够感受到那其中的阴冷和撒旦般的戾意。
她咬着牙沉默不语,那双妖媚的眼里是连害怕也遮不住的残毒,任由着一边的侍卫将她左右挟着扶起来,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任由他们带着她走,她的眼睛一直在死死的盯着项菲仪。
她要记住她此刻得意嚣张的姿态,她要记住她的狂妄,等到终有一天,她要摧毁这一切,亲手将这一切摧毁,要亲眼看着她痛不欲生,要亲眼的看着她所有的自信和嚣张、狂妄,一点一点,化为乌有。
化为乌有!
“娘娘,您这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那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来,奴婢们跪在那里都快被你说的那些给吓死了。”等到夜舞媚走后,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其他的人在,琴容凑到项菲仪面前,一脸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刚才和碧落跪在那里,眼看着项菲仪那样的举动和那样大胆的话,这大冷天的,都硬生生的让她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就觉得,她们家这位主子,以前的胆子吧,也实在是忒小了,现在的胆子吧,大得也实在是忒离谱了,不过综合一下,进行一下“多退少补”制度,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也能够少些提心吊胆,多活上几年。
“这有什么好吓死的?”听着琴容的话,项菲仪有些失笑的挑起了眉头:“本宫这都是在实话实说,你们都给本宫记住咯,身正不怕影子斜,指的不仅仅是你们没有做错事不怕人说,而是只要别人有害你之心,而且做出了害你之事,你报复回去,回敬回去,也是算在之列的。”看着站在她面前,刚刚都是真心的在替她担心受怕的琴容,碧落,还有禄德正三人,当下也不说二家话。
“这个应该跟主子说的强者为尊是一个道理吧?”禄德正挠了挠头,看着项菲仪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憨憨的,惹得项菲仪一阵轻笑。
“没错,这就是跟本宫说的强者为尊是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你不但要记住,弱者,在强者面前永远只有低头的份,强者,在弱者面前,从来不需要‘理由’二字,同样的也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偿之,人若再犯,便断后患。’这句话。”
“在你没有能力与人对抗的时候,你不要去轻易的招惹任何人,也不要去犯贱的没事找别人的茬,但是若是别人犯贱的找上了你,那你也绝对不能做龟孙子,兔子急了还能跳墙呢,你活生生的一个人,就算明的拼不赢,暗地里也要想方设法的弄死他,知道了吗?”
“恩,奴才知道了。”听罢项菲仪的话,禄德正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琴容站在一边偏着头,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那迷迷糊糊的样子,显然还是处于似懂非懂,半懂不懂的状态,项菲仪见着,也不多说些什么。
碧落曾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她第一眼便相中的人,琴容是她重生穿越过后第一个对她好,也是她相信会一直对她这么好下去的人,而禄德正,却是可以说是她这三个学生当中最听她的话,最认真“学习”的人,亦是她最愿意用心去教的人。
因为她知道,琴容虽然在努力的改变自已,让自已如同她所说的一样变坚强,变强大,可是一个人的性格,如果不是在经历什么特别让人终身难忘,或者是什么逼迫人不得不成长的事情,就算是一时之间改变了,也难彻彻底底的改变,而她,也不愿意琴容失去最真实的那一个自已。
就算这样一时不忍的后果很有可能会给她的以后埋下一个隐患,但是此刻,她也不后悔。
而禄德正,他是一个阉人,不可能像其他正常的男人一样,结婚生子,在出宫之后拥有自已的家庭,而且他有志气,有想要改变自已,让自已变强的这一份心,这样的人,如果你在他还没有成嚣的时候帮他一把,待你助他一步登天时,他便会奉你为主,以忠心待你,所以她愿意去教他,去培养他。
她不求她以后将他培养出来之后他会帮助她多少,或者是一心奉她为主,但只愿以后就算她不在的时候,他也能留在琴容身边帮衬着她一下,以长补短,保琴容日后一个无忧而已。
“碧落,把刚才那个泼我冷水的宫女叫过来吧。”敛去眼底的笑意,她红唇微勾,那似含笑实含毒的表情又流露了出来,朝着碧落吩咐着。
早在她知道用凉水泼醒她的那一个宫女是在不顾碧落的阻拦下行动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个宫女有些眼熟,后来在想起来便是那日她重生到这里不久,那个对她大言不惭,被她大意放过的一个宫女时,便在被赫连炫叫住的时候,已经吩咐禄德正让人把她看守住了,而现在,是时候把她放出来,审理她的罪过,给她判刑的时候了。
“是。”听着项菲仪的吩咐,碧落微微福了福身便下去带人去了。
不一会儿,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霞儿被两个太监压着拖了上来,扔到正殿中间,项菲仪已经走到主位上坐下,微斜着身子,那一股慵懒的姿态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竟是跟那帝王坐在那里时的气势相比不分上下。
被堵住嘴扔到殿中间的霞儿,一眼看到安然无羔的坐在主位上的项菲仪时,原本看着禄德正他们一脸轻蔑的眼瞬间瞪得老大,心中微骇,更是想也没想的便要站起身往外逃,可是还只是刚刚站起来,还没跑上两步,便被守着她的两个太监眼明手快的抓住了。
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死死的摁住了霞儿的肩膀,让她就算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是微微的挣动半分。
“唔唔……”
原本还在做着在夜舞媚唤她之时她只要站出来按照先前的计划替夜舞媚做个证,便可以脱离这个破烂的冷宫,脱离项菲仪身边的美梦的霞儿完全没料到项菲仪竟然不但能够活生生的坐在这里,而且看上去还根本连原本预计的不死也丢半条命的伤也没有,全然一副毫发无损,安然无羔的样子。
这下子不仅打破了她的美梦,看着周围站着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匆匆一眼,整个冷宫之中做事的都站在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被绑着,也只有她一个人被强制着跪在这里,难不成,是这个丑八怪知道些什么了?
不可能啊,她从刚才开始便被她派的人看守住了,不仅没有能够跑出来替夜舞媚做证,就连跑出来搅局都没有,她肯定不知道她,那么,就只有刚刚她泼她冷水的事了,她一直拖着没有说不处罚她也没有说处罚她,现在皇上走了,只怕她是过来找她算帐的来了。
对,没错,一定就是这样,她只是想要追究她刚才泼她冷水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她和媚妃之间的事,一定是这样的……
霞儿在心里不停的安慰着自已,突然之间像是使尽了全身力气一样,猛的挣开了那两个压制着她的太监的压制,只是这次她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往前走了几步,跪到了离项菲仪更近的地方,被堵住的嘴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像是在为自已解释她之前所犯下的罪过。
看着霞儿这般模样,项菲仪自然是知道霞儿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微敛着眼帘看了跪在地上的霞儿一眼,看似随意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的矮桌上,起身,走到霞儿面前蹲下身子,像是在打量着霞儿一般许久未说话,待到霞儿在她的眼神注视下颤抖着身子往后退,更是红了一双眼睛的时候,她皱着眉头,突然摆出一副可怜不忍的样子看着霞儿。
“啧啧,这是谁这么狠心啊,把这张娇红欲滴的红唇就这样用这样的破布堵住了,瞧瞧这被蹂躏的小样,可真是没有良心。”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亲自动手去帮霞儿把嘴上堵着的破布拿开。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眼见着项菲仪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的样子,一边的琴容不知晓项菲仪的心思,在一边开口道。
“不用,本宫晓得解。”正在“一本正经”的解着霞儿嘴上的绳子的项菲仪猛的一听到琴容这话,手下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力的抽了抽嘴角,嘴上回着项菲仪的话,手上也被琴容那话说得没了玩弄的心思,很快的便被项菲仪给解开了。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将那冷水泼到皇后娘娘您身上的啊,奴婢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念极皇后娘娘仁慈,若是知道奴婢们因为娘娘陷入两难的境地,肯定是会伤心后悔的,奴婢才敢这么做的呀,皇后娘娘……”一得到自由,霞儿就迫不急待的向项菲仪求饶。
她知道今日的项菲仪已经不同于往日那般好欺负,那般可以任由着她踩着她,有朝一日让她一步上位,她冒着那么大的险,就是不想再继续呆在项菲仪身边,可是她没有料想到的是,她还没有能够如愿的离开项菲仪身边,就要被项菲仪抓着面临一场生死的考验。
没错,生死的考验。
从项菲仪胆敢向海棠下手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不安,直到项菲仪竟然三言两语的唆使到太后将海棠仗毙,她的愤怒和惊慌,还有那随之而来的惶恐让她想要往上爬,不顾一切的往上爬,往更高的地方爬,爬到连项菲仪都不敢轻易动弹她的地位,可是今天,在她往上爬,甚至眼看着就要成功的这一天,项菲仪再一次毫无预照的把她拦了下来,打破了她所有想像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