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沈正悟发现爸爸不一样了,首先,爸爸再没有赖床,早上严格练拳。其次,爸爸开始做蛋糕了。
爸爸很会做饭,特别是俄国菜,可从来没说会做蛋糕。之后的每一天沈正悟都能吃到蛋糕,有时候苦有时候特别甜,但总的来说都还不错。毕竟爸爸是超人,什么都会。以前自己的乐高插件掉到床底下,爸爸可以一只手把单人床抬起来找。
什么时候自己的胳膊也能硬硬的啊,沈正悟摸了摸自己刚练出一点肌肉的大臂,深深叹气。
到了11号这天早上,沈欲赶在儿子起床前两小时醒来,进了厨房。从做蛋糕坯到溶化巧克力,一个亏欠了5年的巧克力蛋糕逐渐成型。从一堆原材料,变成了一个生日礼物。
终于兑现的生日礼物。
吃完早餐,沈正悟拉着爸爸的手去等校车。手里除了小水壶,还多了一个小蛋糕。“爸爸,你为什么总给我做蛋糕?”
“因为你想吃啊。”沈欲找了个台阶下,“蛋糕记得给Echo,你们一起吃。”
“我知道啦,我又不和他抢,他笨手笨脚,剥鸡蛋壳都不会。”沈正悟看着蛋糕上的红樱桃,好红,这个时候爸爸还能买到樱桃,果然是超人。
儿子上了车,沈欲飞奔回家。厨房、客厅,连平时懒得打扫的阳台都擦得锃亮。以前的廉租屋很小很挤,可小乔连家门都不愿意出,生怕走出去一步自己就不让他进来。
就在那个屋里,小乔从一个警惕中国人的厌学男孩变成每天乖乖等自己下课的小男朋友。
约定在11点半,沈欲特意洗了澡,抹得香喷喷的。爱出汗,又在手掌喷了止汗剂。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总比变成小粘糕要好。
门铃准时响,沈欲最后一次检查发型,拉开了门。
“我靠,沈哥,你今天好帅啊!”阿洛倚着门框,眼睛都看直了。眼前的男人穿了白衬衫,特别不一样。
“怎么是你?”沈欲特别想把门关上。
“我奉命来拿蛋糕。”阿洛并不认生,“我能进去吗?用不用换拖鞋?”
沈欲的嗓音瞬间低了一个,不用换,我家没那么讲究。”
“不讲究?你家真干净。”阿洛踮着脚踩进来,“地板都快反光了。不过你为什么不备两双拖鞋?”
沈欲坐回沙发。“我有拖鞋,为什么还要备着?”
“因为……因为伊戈要是万一,突然,兴致特别好,心情特别嗨,过来找你吃饭嘛。”阿洛在客厅逛一圈,“不是我替他说话,他临时有事被叫走了,现在在机场。”
机场?沈欲突然觉得头发勒,干脆全部解开。“他什么事?”
阿洛遛进了厨房,锅里还滚着奶汤。“好香啊,我好久没喝这个了……哦,他啊,他这几年也在努力工作,赚钱养儿子。”
“工作?”沈欲瘫在沙发里,“我以为他的工作是骑摩托。”
“怎么可能?骑摩托养不起小祖宗。”阿洛偷喝第二勺,伊戈可不是心情好了堵堵沈哥,心情不好骑骑摩托,“他……这样吧,你请我吃顿早饭,我给你讲伊戈这几年都干什么。我看你挺关心他的。”
“没那么关心。”沈欲坐直,慢慢走进厨房。
10分钟后阿洛喜极而泣,面前这都是什么啊?自己是不是回老家了?苏联解体也阻止不了他要饭的步伐。
沈欲摘掉了围裙。“说吧。”
“等下啊,我把这一口嚼完……”阿洛狼吞虎咽着,“伊戈,其实……沈哥你做饭实在太好吃了……伊戈其实这几年都在干他爸爸的本行,养珠。”
“养猪?”沈欲一怔,“畜牧业?”
“是海产,珍珠,他爸爸就是靠珍珠发家,有资金之后才成收藏家。乔家不是收藏世家,是伊戈的父亲先从商。”阿洛说,“你走之后,伊戈就回家了,开始弄珍珠。”
“弄这个珍珠,辛苦么?”沈欲问。
这把嗓子哑得够呛,阿洛没法想象以前沈哥唱歌什么声音。“不好说,以前乔家的养珠厂都在国内,伊戈花了两年左右才接手,后两年去日本租了养殖地。今天就是被日本那边叫走了,说有一批顶级珠的漂色出了问题。我们不用药水,是高科技,射线漂色。国内的大bos们呢,都喜欢粉色调,但真正的货是无色调,这些……我是不是说多了?”
沈欲听入神,摇头都很缓慢。“你懂这么多?”
“我帮他这么多年,肯定懂,这行很苦,你不要看珠宝商光鲜亮丽。”阿洛把最后一口汤喝光,“有时候夜里一个电话就要赶飞机,他上的是私立大学,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文凭,可他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当然,我他妈也很感谢他大哥和大姐,给他这种好差事。”
阿洛话里有话,但沈欲不想问,一问就怕自己问深了。
“你们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你也别骂我多管闲事。”阿洛吃人嘴软,一下从伊戈阵营变成了沈哥阵营,“你对他是不是还有感情?”
“没有。”沈欲登时清醒,“没有感情。”
“哇哦,我真是一点都不怀疑呢,我好相信。”阿洛把嘴擦净,“行吧,我去拿蛋糕,拿完就走。”
“在冰箱里。”沈欲说,几秒之后,“不是,你别他妈翻我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