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这话的士兵和农夫瞬间兴奋起来。
“老天!”
“钱!对啊,乃公有好多赏钱拿啊!”
“居然能有这么多钱!”
“刺史威武!”
“韩刺史威武啊!!!”
城墙上头有钱拿的人喜气洋洋,城下什么都没有的则有些垂头丧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被选上。
不能放松鲁都尉继续吩咐人回去通知、拿钱,他整个人疲倦的厉害,眼里甚至还有血丝,可脸上还带着喜悦的亢奋——守城杀人也算军功,他早就算过了,自己这次有望再升一级!
医院中的女医终于在韩盈的允许下,带着人手匆匆赶来救治,担过来的铜钱也引的一众人高呼,看这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匈奴人返回。鲁都尉便打开侧门,准备放几个斥候出去打探。
韩盈直至现在还曾成吃饭,见状斥候要出去,随手带了两个饼子和一袋能随时塞口中充饥的糖球便要一同去——她太想弄清楚卫青要怎么应对匈奴大军了,而这些无法靠近战场,又不能纵观全局的斥候,看完回来口述肯定和完整情况相差甚远,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呢!
只是靠近战场,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韩盈卸甲减轻重量,每人多牵两匹马用来换乘赶路,最后亲口许诺绝不向危险处靠近,总算换得鲁都尉闭嘴,顺利的出了城。
出城的斥候是个老兵,战争经验极为丰富,寻着地面的痕迹带队一路小跑,走了十五六里之外便停下说听到了响动,前方定然在厮杀,建议韩盈停下,不要再往前去。
对方说有响动,可韩盈实在是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不过,术业有专攻,对方若没有这种寻常人达不到的本事,也当不了斥候,韩盈没有挑战别人用命吃饭的专业,而是询问他有没有可以登高望远,尽量看一看战场的地方。
这位斥候下马,将耳朵贴在地上又听了一会儿,环顾四周,随即带到拐弯,前往一处小丘。
小丘高度只有五六十米左右,虽然不高,但有坡度在,水流上不去,没有多少耕种价值,根本无人在这边,好在能取柴,也能伐木做梁,还会会有人来,故此有条小道能走,只是到了最上面,骑马是过不去的,只能下马将它们放在下面,剩下来的那点距离徒步走过去。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几步路而已。
还未到丘顶,无数马匹奔袭振动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韩盈眼前一亮,快走两步便站在顶端眺望。
离的太远,那些骑兵身形在她眼小到了极致,也就能分出来头和身子,而当他们全聚集在一起时,身子也看不到了,只剩下一个个黑点在不断移动,不过这并不算多重要,在这么大规模的集团作战下,想要确定战况,应该看的是整体。
大约四十五度,或者更低一点的斜视。远没有高处,几乎等同于直线俯视来的更加清楚,韩盈来回看了一两分钟才看清楚战场呈现一个什么样的外形。
乌龟。嗯,说是乌龟也不太准确,而是在那片开阔的,不适宜任何设防的地带,匈奴骑兵成团状缩在中央,虽说已经挤在了一起,可终究还能有个三万多接近四万的人数,占据了极大的一片地区,无数人攒动着,和龟背着实有点相像。
而人数不足的汉军,并没有形成一字纵队包围圈,而是则分成五处,成极为方正的队列,围绕在成了乌龟外,正不断向前发动着攻击。
这情况很诡异,骑兵方队之间有大量的空隙,可韩盈在这儿看这么久了,匈奴大军硬是没有人冲出去,好似中了迷一样,不断的在原地打着圈圈。
“哎?”
从未见过这么诡异景象老斥候逐渐瞪大了眼睛:
“太奇了!我参军二十余载,就没看到过这样的!那么大空呢,这匈奴人怎么不往外跑哇?”
“匈奴人怎么不想跑?”
看着两军对决,大约猜到了卫青到底在做什么的韩盈唇边多了几分笑意:
“可他们跑不掉!”
啊?
听韩盈这么说的老斥候眼里满是迷茫,他看看那汉军中央偌大的空隙,再看看已经了然于心,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的韩盈,犹豫一番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韩刺史,您知道怎么回事?”
“嗯。”
韩盈微微颔首,解释道:
“你见过牧羊吗?上千只羊,只需要几个人就能驱赶,其原因便是羊群有两个特性,一来,看得到头羊的羊,会跟着头羊走,二来,羊群中的。羊与羊挨得太近,前后左右都是羊,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转身行动,即便是看不到头羊,当群体开始移动的时候,它们便会裹挟着,跟着羊群中大多数羊活动,所以牧羊人只需要在几个关键的位置,让它们在紧密群体的情况下移动起来,便能驱赶着它们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而匈奴人现在的情况,其实和牧羊差不多,他们已经陷入了‘羊群’状态,你仔细看,缩成龟……实心圆的匈奴人时时刻刻都在转圈,而且是越转越小,最里的人,应该已经被挤到了极致,撑不住的马恐怕已经开始发狂,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如果说,在人口数量还达不到的古代很难见识到什么叫做人群聚集在一起失序的危险,那被各种踩踏事故洗礼过的现代人这东西带来的伤亡有多强,身处其中的人又多么不受控制,那还是人,这可是马——比活人更难控制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