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到达维达瓦的时候,只见整座小镇都处在戒严状态下,进出小镇的路口都设置了路障,七八个手拿草叉和大镰刀的农民正在不住地巡逻着。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飞奔近前。听到马蹄声,这些农民纷纷警惕了起来,他们躲在路障后面,一人多高的草叉和大镰刀对准了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
“什么人?!”为首的农民大喊道。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在路障前停住了马。
“是我,佣兵团的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回答道。
内中有几个农民是认识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的,其中的一人还向神父忏悔过。他们见是神父回了来,赶忙搬开了路障,放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进来。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并没有下马,他对农民们问道:“巴希特头领在哪里?”
“在镇中心,头领他正在为一对新人主持婚礼。”其中一个农民说道。
主持婚礼?!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没想到巴希特竟然在做这个,他的脑袋里面难道都是肌肉吗!
“好的,我去找他。”
暗骂巴希特无脑的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说了句,然后双腿一夹马腹,朝着镇中心而去。
而在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对面那条通往镇中心的路上,此时果然正在走来一群办喜事都农民。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吹风笛手,捷奥尔巴琴手、小提琴手和两名铃鼓手,他们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他们的脸红润的如同苹果一般。
在欢快吵闹的哥洛梅卡舞曲声中,这场婚礼的新娘,一位苗条标致的姑娘身穿着白色的长袍,一头如同瀑布般的褐色头发结成一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脑后。几个女傧正围绕着她,她们的头上都戴着用新采摘的鲜花做的花环,手里拿着的也是。
而在另外一队人中,新郎也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新郎的年纪很轻,约莫只有十六七岁,可身子却很强壮,上唇也已满是金黄色的胡须。他由一群男傧簇拥着,他们把花环装饰在像长矛一般的长棍子上,高高的举着。
在两支队伍后面跟随着的是两位新人的双亲和宾客,他们有些步行,有些骑着马。
在镇中心的篝火前,巴些特正喜悦的看着这对新人。为了这场婚礼,镇中心的广场上堆满了一桶桶的烧酒、蜜酒和啤酒,至于香肠和烤肉,那更不在话下。这些都是巴希特备下的,他虽然不是这对新人中的任何一人的亲戚,可他比谁都高兴。因着他德高望重被所有人视做领袖和领路人,所以在这场婚礼上,他将同这对新人的父母亲一样接受新人的致敬以及祝福他们。
就在这时,巴希特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接着就有人在喊:“是神父,是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回来了。”
巴希特回过了头,果然见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骑在马上过了来。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下了马,他径直地走到巴希特的面前。
“嗨,神父。你回来真是太好了。今天这里正在举行婚礼,虽然我们从附近请来了一名神父,可是我想新人们还是更加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巴希特高兴地说道。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没有做声,他上上下下看了巴希特一眼,然后严肃地问道:“巴希特副团长,你怎么不问问我团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巴希特愣在了那里。好一会他才说道:“团长他们不是还要过几个星期才回来吗?”
“那你们在镇子的出入口设置路卡是怎么回事?”
巴希特不明白,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怎么一回来像兴师问罪一样,不过他还是老实地说道:“那是为了防范基阿扬父子和他们的狗腿子。”
“你知道吗?”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看着巴希特的眼睛道:“基阿扬去了西里西亚,他在团长面前告你们造反,并且说你们还把皮德罗副团长新盖的庄园也烧了。”
听到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这么说,巴希特身边的人顿时跳起了脚来:“那个该死的犹太人,明明是他为了逃跑烧的庄园,现在却嫁祸给我们。愿上帝烧死这两个犹大。”
巴希特听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说基阿扬在彻辰面前告了自己,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神父,”巴希特摊手说道:“请您相信我,庄园绝对不是我们烧的。我们当时追赶基阿扬父子,但他们逃进了皮德罗副团长新修的庄园内。我们只是把庄园团团的围了起来,可后来庄园却从里面开始烧了起来。我想一定是基阿扬父子放的火,目的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他们好逃跑。”
“那么为什么你不亲自或者派人去西里西亚,把事情和团长讲明白?”
“我当然要说,我是准备等团长他们回了来,当面和他说的。而且巴蒂和基阿扬逃走后纠集了批地痞无赖,老是过来袭扰,有我在他们才不敢太过放肆。”巴希特如此解释自己未第一时间向彻辰说明维达瓦发生的事情的原因。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确认道。
“千真万确,我敢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巴希特信誓旦旦道。
本就倾向于巴希特他们的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选择了相信巴希特的话。神父接着又问,巴希特为何与基阿扬会爆发如此激烈的冲突,甚至于到了兵戎相见的程度。虽然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大概知道情由,可他还是想听巴希特自己说。
“还不是因为那些犹太吸血鬼,”巴希特身边的一人说道:“皮德罗副团长走后我们每天无偿工作4-5天已经够多了,那个基阿扬还说什么上帝用了六天时间创造世界,只一天休息,作为上帝都羔羊,我们也应该这么做。他让我们再拿出一天去赶工修建庄园,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才起来反抗。”
基阿扬他们的所作所为果然和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猜测的一样。神父气的直咬牙,他对巴希特道:“副团长,你和我一起去西里西亚,你在团长面前揭穿基阿扬的真面目。”
“好!”巴希特大声应道:“我们现在就去。”
巴希特也是性急,他一把拉住神父的手就准备连夜赶去。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却止住了他:“急什么,你忘了今天还有一场婚礼要你主持呢。”
既然事情的真相搞清楚了,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就放下了心,今天天色已晚,明早再出发又何妨。
说完,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走到已经到了镇中心的广场,正惴惴不安看着神父和巴希特的新郎新娘面前。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取出一枚金币递给新娘,他祝福道:“这给你,孩子。愿上帝祝福你,就像他祝福每个无辜的人。”
新娘和新郎的父母亲人见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出手如此的大方,都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新郎的父亲,一个满脸皱纹的农民走上前,亲吻个神父的手背。而小提琴手则把调子拉的高到刺耳,他兴奋的浑身颤抖,仿佛接受金币的是他自己一般。
在如此欢快的气氛下,小伙子们都跺起了脚,姑娘们都跳起了舞,广场上的篝火烧的越来越旺,那木柴在大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巴希特为新人主持了婚礼。他像新娘的父亲一样将新娘交到了新郎的手里。而新郎在接过新娘的手后,便按照习俗将新娘带到自家的门槛上头枕着门槛躺下,然后接过同伴递过来的斧头,一斧头将新娘的辫子砍断,这也预示着新娘从此由少女变成了真正的女人。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的一早,巴希特和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便上了路前往西里西亚为自己辩白。
他们二人又经过了六天的行程终于赶到了城堡。这时候,分散在各个城镇的佣兵团士兵都已经集合了起来准备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