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她没有立即往店里走,而是站在店门口的一侧,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透过玻璃看着那桌还在开心吃火锅的人。
附院的人都很好,她刚去,跟大家并不熟,但还是有师兄妹,又或者师姐师弟,愿意带她熟悉。
今天早上去的时候林依然知道她没有吃早饭,还分了一半自己的鸡蛋饼给她。
怀央的视线从那些人身上一点一点划过去,最后停在了窗边那个穿着灰色衬衣的男人身上。
他正拿着漏勺往旁边座位的碗里舀着什么,舀了两下,放了勺子,两手支在桌子上,交握。
微笑着在听对桌的一个师弟说话。
温九儒话并不多,怀央能感觉到,他跟自己一样,如果不是必须,也没有那么喜欢社交。
但此刻因为她的原因,他正被迫坐在一群不熟的人中间,听他们讲话,又或者和他们攀谈。
从始至终他脸上都一直挂着很浅的笑,没有表现得傲慢或者难伺候,相反,他照顾每一个人的情绪,一切都做的妥帖周到。
明明是家里随便一个盘子都是古董的人,却在嘈杂的路边火锅店坐的自在,一点都不显违和。
怀央有时觉得他并不像一个富二代,或者身家百亿的老板,仅仅像是一个学生时代成绩名列前茅,毕业之后年轻有为的学长。
他是一个很鲜活的人,真实又落地。
怀央再次轻吸一口气,想起晚上在车上的话,垂首,从手机里调出温九儒的电话号码,把备注改回了男人的名字。
紧接着,手机揣回口袋,回到了火锅店。
怀央把刚在外面的所有情绪都收起来,笑着坐下,问正跟温九儒聊得不亦乐乎的师弟。
“你们在聊什么?”
“九儒哥真的好厉害!我问他什么他都知道。”小师弟一脸崇拜,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我以后就是他的迷弟了,卧槽!”
对师弟的夸奖,怀央没太在意,但觉得他语气有趣,不自觉地笑了两声。
她拿起筷子准备重新吃东西。
跟苏琴这个电话又把她给打饿了。
怀央伸手,正要拿锅边的漏勺捞菜。
右手边的人突然推过来一个碗。
“晾好的,又烫又辣你的胃不要了吗?”
温九儒声音很淡,一如往常。
碗推过来,听到对面的师弟喊他,又转过去回答那人的问题。
怀央垂眼,目光落在被推来的碗里。
碗里有两颗丸子,还有她喜欢的煮成深色的白萝卜,和熟烂掉的南瓜。
怀央手里的筷子一顿,想起跟温九儒见的第二面。
男人在宁大后门等了她三天。
两人在后街的火锅店吃了顿火锅。
辣度最辣的火锅。
她还挺不要脸的捧着碗让他给自己盛过这些。
原来,有人记得。
动作滞了有两秒,怀央手里的筷子轻轻放下,凑到男人身边。
“温九儒?”很小声地喊他。
火锅店的凳子是那种长木凳,两个人坐一张的那种。
男人停止了交谈,摸着她的后脑转过来问她。
“怎么了?”声音温柔。
怀央看着他,语调依旧轻轻的:“对不起呀,温九儒。”
不是刚刚在车上的那种撒娇卖乖。
这次是真的。
因为那个备注。
温九儒手摸上她的左耳,很低地叹了下气:“是我的原因,你不用跟我道歉。”
整个火锅店热热闹闹,人声和桌子上的每个锅一样,沸腾。
一片喧闹中,显得怀央和温九儒此时的这个角落有些静。
温九儒思绪突然飘得有些远,等心绪再拢回来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耳廓。
“我是认真的啦。”怀央又道。
虽然语气里还有些习惯性的装乖,但这次真的是认真的。
她声音落,感觉到男人的手又在她的耳朵上摸了摸。
温九儒声音很轻,却莫名地认真。
“是我的错,怀央。”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宁大这次是摆明了要趁着放假把公寓区这片的宿舍全部做大整修。
修完水管修电线。
低瓦数供电一周, 怀央回学校的日子又开始往后无限延长。
温九儒提前两天跟怀央说,周六晚上有个酒会需要她一起参加。
怀央自认为是个拿钱办事的一线好员工,自然答应下来。
周五晚上, 温九儒照例回来的有些晚。
“吃饭了吗?”怀央从沙发上坐起来。
温九儒反手带上门:“还没有。”
怀央微微皱眉,半合了电脑站起来走过去。
她倚着玄关处的架子抱臂看向温九儒:“你怎么总是吃饭这么不规律?”
“忙,习惯了。”温九儒手上拿了两个包得很好看的盒子, “你呢?”
“吃了点。”怀央点头,“但晚上不饿,吃得不多。”
温九儒拿了手机,要给方叔打电话:“还想吃什么吗, 等下让方叔一起送来。”
怀央看了眼时间。
现在打电话过去, 等饭再送来, 都要九点了。
怀央靠着玄关架打了个哈欠:“快一点的吧。”
温九儒给方叔打电话交代了几句。
挂完电话回头看她:“上来一下。”
听到这话,怀央趿拉着拖鞋走过去, 走到温九儒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困?”温九儒问她。
怀央点头:“有点,白天有些累。”
“嗯。”温九儒拉上她的手腕,带她往二楼走, “试个衣服,等下晚上早点睡。”
温九儒手里包好的盒子是两套礼服, 第二天酒会要穿的。
一条深蓝色的抹胸短裙, 一条是月牙白的露背长裙。
怀央试了第一条, 觉得款式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她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左右看了看, 问身后抱臂靠着柜子的男人。
“好看吗?”
温九儒点头:“挺好看的。”
怀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两眼, 想了下:“我再试试另外一条。”
“嗯。”尾音拖长,带些慵懒。
身后的男人闲散地靠着柜子, 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怀央走过去, 拿起盒子里另一条冷白色的长裙, 看向他:“你这是打算观摩?”
温九儒微勾了唇角,垂头,扶了下眉毛。
两秒后,轻“嗯”了一声:“我出去。”
温九儒在门口等了有三分钟,衣帽间里,怀央喊他进去。
他推开门,抱胸,斜倚在门框。
衣帽间临着主卧,很大,有个二三十平的样子,两面衣柜,右面放了一排全是温九儒的东西,左面空着,是留给怀央的。
怀央东西不多,只零零散散挂了一些,其中一大半还都是温九儒差人准备的。
温九儒靠着门,抬眼,眼神停在几米外女人的背影上。
月白色的露背长裙,裙摆由左至右依次加长,左侧只到大腿上部,垂到右侧的时候已经拖至地面。
后背v领,一直开到腰线的位置,露着怀央光洁细腻的脊背。
挑衣服时,温九儒想到她穿这件会好看,但没想到这么好看。
不过他现在倒有些后悔了。
漏的太多,不该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