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宝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而且真的光着屁股。
于是他回过头来抓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冲下楼梯。
洪亮还没跑远,因为是个残废,腿脚当初被打断过,所以跑得不快。
杨进宝拔腿就追,一边追一边呼喊:“王八蛋!别跑!可逮住你了,吃我一拳……。”
他练过功夫,腿脚快,洪亮眼瞅着跑过南环,进去那边小树林的时候,被杨进宝追上,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洪亮被一脚踹倒,身体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然后杨进宝扑过去,按上他就打,叮叮当当又是一阵乱捶。
眨眼时间,洪亮被打得鼻青脸肿,捂着嘴巴怒道:“娘隔壁的杨进宝,你咋每次都打老子?我曰你仙人!”
“王八羔子!说!为啥用砖头砸豆苗家的窗户?老实交代!”
洪亮说:“我砸得不是豆苗,是你,砸死你个龟儿子!。”
“为啥啊?老子哪儿惹你了?非要砸老子的腚?”
“我嫉妒行不行?麦花跑了,我没女人了,你孙子却是这边一个豆苗,那边一个麦花,左拥右抱,我心里不服气,就想砸你个阳……痿。”
喔……杨进宝明白了,原来这孙子是红眼病,羡慕嫉妒恨啊。
其实洪亮根本没走远,最近一直在H市附近转悠,他今天是来给高飞送第三封信的。
前两封信就是他写的,第一封告诉高飞,把所有的财产拱手奉上,要不然就把丫丫撕票。
第二次邮寄一份合同给他,要他签字,第三次是来告诉他,合同邮寄的地点,或者把合同拿走。
最近发生的事儿,都没有瞒得过他的眼睛,他知道杨进宝在这儿,也知道高飞因为欺负麦花,被女人给阉了。
活该!割了你小子也不屈,让你祸害我媳妇。
高飞住院以后,整个家具厂跟钢材贸易公司有杨进宝说了算,所以洪亮第三封信只能送给杨进宝。
他知道杨进宝在豆苗这儿,所以偷偷来了。
刚刚靠近小区,就瞅到豆苗的窗户上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在亲,在抱。他立刻就明白豆苗跟杨进宝忙活上了。
娘隔壁的,老子的女人被你弄没了,你小子却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一砖砸死你个狗曰的!
所以洪亮抄起一块砖头,冲豆苗家的窗户砸了过去。
第一次跟第二次没砸中,砖头扔偏了,第三次才投进去。
他也知道杨进宝会追出来,所以拔腿就跑。哪儿料到自己腿瘸,跑不快,竟然被逮个正着。
杨进宝说:“老子真他娘倒霉……说,丫丫在哪儿?洪亮,你小子也忒不是东西了,竟然用丫丫来威胁高飞,她还是个小女孩嘞!!”
洪亮说:“不知道,你打死我吧,打死老子也不说,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杨进宝想不到洪亮竟然人死鸟硬……犟鸡!于是用上了分筋错骨手的功夫,他抓住洪亮的手腕子,用力一掰,这小子就哭爹叫娘喊叫起来。
“哎呀!好痛,进宝你松手,松手啊!”
“说!丫丫在哪儿?不说,老子一定让你死得很奔放!”
“好!我说,其实丫丫没事,我一直好吃好喝供着,目的根本不是她,而是被高飞抢走的财产……。”
“好,那你带我去见丫丫,把女孩接回来。”
洪亮说:“那可不行!丫丫回来我就全完了,人财两空,打死我也不会让你把她带回来。”
“不说……?信不信我掰断你的手腕子,打断你的第三条腿,让你变残废?”杨进宝威胁他道。
“我信,可我跟几个兄弟说了,天亮之前我回不去,就让他们撕票,明天早上你将收到丫丫的尸体……。”
洪亮不是沙壁,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他出发前就告诫了几个兄弟,好好看护丫丫。
一旦自己被杨进宝抓住,立刻利用高飞的女儿威胁他。
那小子心眼软,一定会就范的。
“洪亮,你玩够了没有?到底想咋着?”杨进宝掰着他的手腕子咬牙切齿问。
“很简单,你让高飞把我从前的一切还给我!那本来就是我的!”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那你杀我算了!人家高飞都同意了,你掺和个鸟啊!”
“就说你到底告诉不告诉我,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不说!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洪亮还豁出去了,舍命不舍财。
杨进宝咬牙切齿,都要把他的手腕子掰断了,差点拧成麻花,洪亮也不说。
杨进宝没办法,只好拉出口袋里的银针,抬手一挥,七八根针灸用的钢针就捏在了他的手里。
抬手一抹,那些钢针准确无误全部刺在了洪亮身体的穴位上,有麻穴也有笑穴。
洪亮立刻不动了,痛得呲牙咧嘴,大汗淋漓,一会儿又哈哈大笑,满地打滚。
杨进宝同样不搭理他,就是要他嚎叫,让他大笑,而且点一烟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瞧着,心说:我瞧你能坚持多久?
他是远近闻名的中医,对人体的穴道非常熟悉,父亲杨招财早就教会了他扎针的绝技。
洪亮起初还在坚持,可后来浑身又痛又麻,咯吱窝还痒痒,好像千万只虫子在身上一起啃咬,弄得他要死要活,痛不欲生。
最后都没有力气了,白眼直翻,只能求饶:“进宝……我不敢了……饶命啊……我说……啥都告诉你……拔开你的针啊……。”
看到他屈服,杨进宝这才满意,抬手一抹,将他身上的钢针收了回来。
洪亮瞬间瘫软在地上,真的没有了一丝力气,他平静好久才慢慢爬起来。
“王八蛋!老子信了你的邪,哪儿学来的功夫?我认输了……。”
“还不起来,带我去找丫丫……是不是还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杨进宝晃晃巴掌接着威胁道。
“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洪亮没办法,只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头前走了。
他在前面开路,杨进宝在后面紧跟,两个人穿过小树林,走向了一条弯曲的山道。
上去山道,翻过前面一座山峰,又拐两道弯,前面的不远处出现了一座茅草棚。
那座茅草棚很简陋,上面是模板棚顶,四周同样是木板钉做的。
这儿原来住得是一个护林员,护林员退休以后,小木屋就荒废了,目前成为了洪亮的避难之所。
杨进宝这才明白为啥那么多人找不到他,原来藏在这儿,距离环城路的家具厂恐怕有三十多里。
小木屋里黑漆漆的,阴森恐怖,里面一定有埋伏。
洪亮嘿嘿一阵冷笑:“杨进宝,丫丫就在这儿,有胆子你就进去!”
杨进宝说:“老子还怕你不成,有你做我的挡箭牌,我看谁敢造次!”
他一点都不傻,抓着洪亮的手腕子靠近了小木屋。
抬腿一脚,当!小木屋的门被踹开了,然后他先把洪亮推进去,自己才进屋。
里面很黑哪儿都伸手不见五指,杨进宝进去哪一刻,忽然预感到不妙。
里面果然有埋伏,首先听到一阵木棍划破空气的风声。那根木棍冲他后脑打过来的。
还好他眼疾手快,脑袋一低,身子一欠躲开,让木棍打空了。
紧接着,黑暗里传来一声爆喝,那人的第二棍又冲他呼啸而来。
杨进宝不慌不忙,抬手把洪亮抓在手里,直奔那人的棍稍撞了过去。
就这样,洪亮成为了他的盾牌,那根棍子也重重打在洪亮的肚子上。
“啊!我靠!你往哪儿打呢?是老子!!”洪亮一声惨叫,责怪兄弟的无能,也责怪杨进宝的狡猾。
杨进宝当然知道里面有埋伏,所以才抓着他不撒,那些埋伏好的兄弟也就不敢随意下手。
而且,里面至少埋伏了七八个人,分别藏在小木屋不同的角落里。
杨进宝飞起一脚,首先将拿木棍的那个人一脚踹翻,暗夜里他听到一阵骨骼断裂的脆响,也传来一声要命的呼号。
那小子的肋骨至少被他踹断三根,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然后他快速抢过那根棍子,一手挥舞,一手挟持着洪亮,叮叮当当就是一阵猛打。
小黑屋里惨叫声不断,几个隐藏的人位置都被杨进宝找到了,一顿狂捶,地上就倒下一片。
跟他动手,这些人全不是个儿,只有挨打的份儿。
就这样,几分钟的时间解决了战斗,打火机一闪,找到油灯点上,杨进宝才看到蹲在角落里的丫丫。
丫丫果然在这儿,小女孩已经被捆绑了,披头散发,小脸蛋脏兮兮的,嘴巴也被堵上,满眼含着泪。
“呜呜呜……进宝叔救我……!”丫丫的话含糊不清,女孩的眼睛里闪出两道亮光。
杨进宝抬手一拳,打在洪亮的脖颈子上,把这小子打晕,这才扑向丫丫,为小女孩松开了绑绳。
丫丫一下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进宝叔……你可来了,呜呜呜……。”丫丫跟捡到久别重逢的亲人那样,扎进了他的怀。
“丫丫不哭,不哭!叔叔带你走!找你爹去!”杨进宝吁口气,这次总算不枉此行。
然后,他一手拥着女孩的肩膀,一手拎着洪亮的脖子,这才走下了山坡。
当他把丫丫跟洪亮弄回家具厂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公司里来了好多人。
豆苗,素芬,麦花嫂,方亮都在,大家全等不及了。
杨进宝手一松,洪亮扑通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方亮跟麦花嫂目瞪口呆,咋着也想不到杨进宝出去一趟,就把人质跟匪首都弄回来了,事情会这么顺利。
“进宝,你打算咋着处理洪亮?”豆苗问。
“还能咋着,交给警察,移交法办呗!”
“啊!那可不行啊,你这样做,洪亮就完了……。”
“那你说咋办?就这么瞧他逍遥法外?那丫丫岂不是很无辜?”
豆苗说:“反正你已经把他打成这样了……干脆放他一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
豆苗就是心眼软,有时候软得有点懦弱。
麦花嫂在旁边冷冷一笑:“不坐牢也由不得他,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啊?你说啥?你报警了?”豆苗跟杨进宝一起打个冷战。
麦花说:“是,老娘就是报警了,这种人渣,不坐牢就没有天理了……。”
果然,里面的女人刚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警笛声,大门口开来一辆警车,从上面呼呼啦啦跳下来几个警察。
洪亮趴在地上冲麦花瞪一眼,苦笑道:“最毒妇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