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却没回答。
将她打横抱起, 进屋放到了榻上。掖好锦被, 才对她说:“小时候也不见得你有这么爱念书……坐月子便好好休息, 想吃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
沈令善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江屿说得也没有错。看着他俊朗的眉眼, 她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眼睛清亮, 说道:“你才要休息呢。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 今日若是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忙了。”
他就算再厉害,也不是铜墙铁壁, 这样操劳,身子总归是受不住的。
顿了顿又说:“都要三十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原是静静的听着她说话的, 觉得她说什么都成。听到这里, 江屿的眉才略微一蹙,低头看着她。她看上去年轻稚气, 就算当了母亲了, 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老成。在他眼里, 好像永远都长不大。
就伸手揽着她的肩头, 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开口道:“嫌我年纪大了?”
她哪有?
沈令善就说:“不过比我大了八岁罢了……”越是位高权重的男子,身边越是不缺年轻美貌的姑娘, 她也不再是十五六岁花一般的小姑娘了,哪有什么资格嫌弃他呢?而且他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 只是平日说话做事太过老成, 不过他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以前她特别不喜欢他这样闷闷的性子,现在却觉得很踏实。
她把玩这他的手指和他说话,他的手宽厚修长,略带薄茧,摸上去要比她的稍微热一些,轻轻的问:“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儿?”
江屿疑惑“嗯”了一声,用眼神询问她。
沈令善便望着他道:“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欢犬宝。”
这几日她一颗心都在孩子的身上,自然是不太注意到江屿。只是如今静下心来想一想,他好像的确没有对犬宝露出过喜欢的眼神,也没有好好的抱过他……这不应该是一个快而立之年才有儿子的人该有的反应。
江屿想了想。
……那个皱巴巴的,小猫一样的儿子。
若说是不喜欢,好像也没有什么,只是一想到那晚她拼了命的都要生下他。
他不是不喜欢他,他只是有点害怕了……江屿说道:“没有。”他看着她,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就略微俯身亲了亲她的脸。
和昨晚那股强势霸道的感觉不一样。沈令善垂了垂眼睛,感觉到他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脸颊,鼻尖……这种温柔又疼惜的感觉,大概没有女人能抵抗的了。两个人近距离的靠在一起,她稍微抬眼,就能看到他的眼睛……有一瞬间被诱惑的感觉。就将握着他手指的手抬起,揽住了他的肩膀,凑了上去。
感觉到他的手臂用力的抱住自己,大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到最后吻得气喘吁吁,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烫了。只是这种时候,她要坐月子,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
他放开她的时候,她中衣的带子已经解开了,露出玉颈和锁骨,及刚生完孩子姣好丰盈的边沿,皮肤是欺霜赛雪的白皙。
她赶紧低头去系衣带。却发现中衣有些被打湿了,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儿……刚生完孩子都是这样的。只是这会儿当着江屿的面,总归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他的袍子,胸前那一块的颜色显得深一些,是刚才抱着她的时候被弄湿的。沈令善满面羞红,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你去换身衣裳吧。”
江屿倒是笑了笑,嗯了一声,起身去走到衣柜拿衣裳。只是见他拿了衣裳没去净室,反倒走过来了。
沈令善愣了愣,仔细一看,才见他手里拿着的是她的中衣……是给她换的吗?可是当着他的面……
虽然已经是夫妻了,孩子都生了,可是两人亲近的时候都是在晚上的。
见他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把衣裳替她搁到了一旁,却没有要走的架势,沈令善就问他:“你不出去吗?”
江屿看着她:“不是你让我好好休息的吗?现在又要让我去哪里?”
这人……她的确是想让他好好休息,却也不是这样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啊。难道不忙正事,除了陪她,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不过——又有什么好怕的……被自己的丈夫看又如何?反正现在他也不能对她做什么。这么一想,沈令善就放心了,不过到底是脸皮薄,还做不到在他眼皮子底下袒胸露`乳,就将身子背过去,低头解腰侧的细细的衣带。
江屿就坐在旁边。
看着她将衣裳解开,露出圆润小巧的肩头,白璧无瑕的雪背。忽然想到在两人在床榻间亲密时,他总是喜欢拨开挡在她背脊的长发,一下一下的亲她。江屿忽然笑了笑,他原本的确不想做什么的,只是她太不了解男人,这样无意识的诱惑,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沈令善套上一侧的衣袖,准备套另一侧的,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就有一个强健的身躯从后面贴住了她,将脑袋搁在了她的肩头。
沈令善身子一颤,才道:“江屿……”就被他揽了过去,从后面抱着,浅浅的吻她的侧脸。只是另一只手,却是那样扣在她的前面……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却吻了一下她的鬓发,让她转过了身,面对着她。下一刻,沈令善低头气息不稳的呢喃的一句:“我的衣裳……”
“待会儿再穿。”他低低的说,嗓音有些暗哑。
那现在是……沈令善就看到他就那样朝着她的怀中俯身下来,这才羞得满面通红。
这人真是……
还不如让他去书房忙呢!
最后沈令善低头看着他一双修长的手替她系好了衣带,低着头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等到之后看到乳母抱着犬宝喂奶的时候,看得吃得正香的小家伙,就想到了一些场景,脸上就有些滚烫。
程瓒和冯詹分开时,就向冯詹解释道:“适才小婿的话,只是想赢的萧尚书的信任,还望岳父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又说:“明玉很想岳父岳母,过几日小婿便带她回趟娘家。”
冯詹自然也明白程瓒的意思,上回他这也说了,他便信任他,是以今日听到他那样对萧尚书说话,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计较的。毕竟没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能说服人的。而且这种话能说出来,自然也能体现出他和江屿的水火不容。只是江屿位高权重,一个程家,他是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没有什么比投靠萧尚书更好的路子,况且他肯定会比一般人更努力。
其实是一件好事。
只是冯詹也是一个疼女儿的父亲,站在女儿的那边想,还是更希望他能踏踏实实的。可是……太过踏实安逸,他这个当岳父的也会嫌弃他没有抱负。
矛盾又复杂,连冯詹自己都说不好。
既然他选择了,他也只能支持,便道:“我自然能明白。你对明玉的好,我看在眼里,只是明玉终究已经出嫁,你也莫要太纵容她,这样老是往娘家跑,你母亲恐怕也会不高兴。”
程瓒就说:“母亲待明玉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而且明玉贤惠持家,平日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母亲和小婿自然不会不满足她的。”
冯詹笑了笑,心里自然也是满意了几分。
犬宝虽然瘦弱,不过细心照料着,倒是慢慢的长大了一些,有时候会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沈令善原先希望儿子能像江屿,不过看着他活泼的模样,就觉得和江屿一点都不像。
魏嬷嬷看着就笑眯眯的和她说:“小公子模样长得像国公爷,性子是随了夫人的。”
她小时候也这么皮吗?
沈令善笑了笑,却是不嫌弃他活泼的样子,日后有这样一个严厉的父亲教导他,怕是也皮不了几年的。
等到犬宝满月的时候,明显比刚出生的时候白胖了许多。沈令善出了月子,头一件事便是好好的将自己清洗了一番,这么久不洗头洗澡,沈令善都觉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了,江屿却偏偏还要和她一起睡。
梳洗了一番之后,沈令善自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形明显丰腴了一些。
只是她的骨架小,身形看上去更是娇小,稍微丰腴了一些,却没有半点圆润的感觉,反倒显得整个人面色红润,看上去更年轻。
月子过得安逸,只是之后的事情却是接踵而来,先是江屿的寿宴,然后是江峋成亲,紧接着便是过年了。原本江峋的亲事就定在腊月,那会儿沈令善应该还未生产的,只是这一早产,一切计划都打乱了。江屿见她要忙,便想将亲事拖延到明年开春,给她足够的时间休息和准备。只是沈令善哪里好意思。再过年江峋就要二十二了,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这小叔子隔年才能成亲。
再说年底成亲,到时候过年也热闹一些,今年他们齐国公府就添了两个人了。
江屿进屋的时候,就听到净室有水声。
便走到罗汉床边等她。
就看到一个小家伙躺在上面,厚厚的袄子将原本小小的身体包成了很大的一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大多时间都是在睡觉的,这会儿倒是没有睡,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一眨不眨,非常好奇的样子。
江屿也就多看了几眼,而后略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