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入目的食物。
阴暗的天空下,众多人在运送着煤车。
手持皮鞭的凶恶的士兵。
郑斌看了后,满脸的痛苦,他说:“我想信我家大哥定是不知道这些……”
伍大鹏董事长说:“是的,他只是知道出产了多少……手下人不会告诉他其它的事情。”
郑斌说:“汉唐集团初来台湾之时,我也在台北地区看见过开采煤矿,那时,你们条件非常不好,但是那些挖煤之人的生活,竟然也比我郑家现在的挖煤人过得好,实在是令人惭愧……现在你们的条件更好了,我竟然能在你们挖煤人的脸上见到笑容。”
伍大鹏董事长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两地煤矿的地质条件不同吧,郑斌现在正揪心呢,他当然不知道那面世界的正向或反向宣传手法了。
郑斌唏嘘着说:“伍董事长,我会去面见我家大哥,有什么要求,尽管对我直言。”
伍大鹏董事长笑了笑,心想,事情不大不小。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一万两银子一场雨
厦门。永胜伯郑彩的书房。
永胜伯郑彩认真看完每一张黑白照片,然后收起来,随手就一起丢进了书桌旁边的废纸篓。
他摘下了老花镜,对着三弟郑斌说:“你如何看待此事?”
三弟郑斌苦笑着说:“汉唐集团体恤民情的意图是有的……”
永胜伯郑彩笑着摇头说:“三弟,你我何曾先考虑过民情?现今,福建民心,我郑家尽占;可福建安危,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生于乱世之中,人命不如豕犬……我郑家现在能保一方安危,已是幸运了,民情,奢谈了。”
三弟郑斌说:“大哥,那伍大鹏董事长同我讲过一个假设,我听了有些道理。”
永胜伯郑彩放下了老花镜,从抽屉里拿出大红鹰雪茄,示意三弟,三弟摇摇头表示不要。
永胜伯郑彩打着了打火机,轻轻烘烤了一下大红鹰雪茄的头部,然后拿出小金剪子,轻轻剪了一个开口。
三弟郑斌看到,大哥待那打火机的火苗稳定后,横着拿住雪茄,将尾端以45°几何角度倾斜,那头部与火苗直接接触后,缓缓地旋转一周,把雪茄预热了一下,然后在靠近火苗的2.5厘米处,轻轻吸燃,还让它从边缘至中央均匀地燃烧。
雪茄点好了,那浓郁的香气已经扑鼻而来。
但是大哥没有急于吸食,相反,他倒是又轻轻反吹两口,看样子是要将杂气去掉,又稍事片刻,好似让那味道稳定一下,平衡一下。
永胜伯郑彩用小口啜、吸了一下,将大红鹰雪茄的烟气小口吸入口腔,在腭中逗留,在舌中流转,仔细品味后再缓缓喷出,这味道真是越来越好了。
永胜伯郑彩说:“我买下这种雪茄后,认真听他们技术员的讲解,果然能品出此物精华,你二哥那种吸法,就叫牛吃牡丹了。
所以,我等要认真听汉唐集团说些甚么,哪怕是个假设,至于如何做,我郑家可是要自己选择。”
三弟郑斌认真地点点头,说:
“他先假设郑家在龙岩地区的煤矿可值千万两白银,若是我等拿出一半来给予劳工们工钱,那么这个龙岩地区就会人人有房住,家家有肉吃,百业兴旺,安定祥和,即使这里的煤矿开采殆尽,人人依然可以有工作,我们郑家也可以从中收取万年税物,价值中加上拿走的五百万两,将会远超千万两了。
若是我郑家如现在一样,只拿出一成来给予劳工们工钱,那么这个龙岩地区人人倒也是能吃上饭,也能活着,但除了吃食一项,百业凋敝,棚厦遍地,民乱不已,等到这里的煤矿开采殆尽,人人无事可做,我们郑家到时不仅收不到税物,时时还要花大价钱维稳,那拿走的九百万两白银,吐出来或可不够——
我以为他说得极有道理,比梅乐芝经理说的更容易让人听懂。”
永胜伯郑彩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他仰面靠在沙发上,依然小口啜、吸着大红鹰雪茄,书房里满是雪茄那独特的香气。
永胜伯郑彩想了半天,忽然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说:“真是让人气恼,他们如此年轻,却计算得如此老道!三弟,你是否以为他们是为我闽南之民考虑?你错了,他们是在为他们自己!”
永胜伯郑彩抽出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账簙,递给了三弟,说:“你看看,他们现在在泉州地区的出口商品,马上就要超过了厦门,明白了吧?汉唐集团在泉州地区要求施行什么最低工资,休息日的,就是为了他们多卖商品,多挣马票罢了!”
三弟郑斌说:“大哥,但是——”
永胜伯郑彩生气地说:“但是,他们多挣的那些马票,就是开口向我郑家直接索要,我郑家都或可给他,何必绕了这样大的一个圈子?!”
三弟郑斌说:“大哥,这一个大圈子,让他们在台湾养民无数啊!”
“岂有此理,他们竟然用我福建之民的血汗钱来养他们的百姓!”
三弟郑斌说:“这叫宏观经济学,小弟略有所悟,账不是这样算的,大哥且听我慢慢讲来——”
两个中年大叔在一起住了三天,也不知道商谈了多久,在互相补充互相提示的情况下,两人渐渐看清楚了汉唐集团的嘴脸。
汉唐集团这次主动要卖郑家煤矿蒸汽机设备,绝不仅仅是为了挣郑家的银两,他们是想要自己这里加大产煤量!铁炉上的蒸汽鼓风机也是这样!他们让郑家提高劳工的工资,是想再卖出他们的商品!
哈哈,一群坏小子,竟然隐藏着这样深的目的!
可恨!然而,对我郑家是否有利呢?
第一,我郑家也多出产了物件,他们同样是用马票来买,我郑家也多挣了!
第二,若是劳工们有了多余的马票,他们是先买我福建的商品啊,不是他们汉唐集团的!
第三,仓廪实而知礼节,若是工资高,岂不是知荣辱?
永胜伯郑彩长叹了一口气说:“鞑虏岂容我郑家安心发展?怕是千军万马一到,一切皆是齑粉了,我郑家白白忙活了一场,不过哪怕是万一如此,我郑家可以跑到台湾——”
三弟郑斌想了想,忽然说:“大哥,若是我郑家是那汉唐集团的身份,我等是否可以坐看为他们提供煤、铁,并销售他们商品的地方化为齑粉?”
永胜伯郑彩猛然一拍大腿,说:“三弟,你身在台湾果然看得清楚!他们绝不可能坐视!!
君子诱以义,小人诱以利,我如何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但凡有利益之事,他汉唐集团如何能够放过?他们开办学校这样的利民之事,竟然也要小气地加收民众一人一马票的税务,真是让人耻笑!”
三弟郑斌又想了想说:“若是鞑虏也答应了他们同样的要求呢?”
永胜伯郑彩微微一笑很阴险,说:“我郑彩从不信鞑虏一个字,产出蛮荒之徒,动辄屠城之辈,焉有诚信二字?那汉唐集团精明算计如此之深,若是信了他们,那才是可笑之极。”
两个中年大叔高兴了一会儿,又一起感到有些悲凉。
汉唐集团那一群后生们,竟然能将他们这样行走江湖数十年,阅人无数的精英玩得团团转,看出他们的手段了,但是还得照着他们的手段去做,真是令人气恼。
三弟郑斌说:“科学技术啊,这两样他们都有,天下便是无敌了,他们都开始锻压火炮了,大哥,那火炮更小,更利于行走,打得却更远!”
永胜伯郑彩没来由的烦恼,说:“他们又是先装备自己,把用过的卖于我等,不知道我郑家这里才是更需要的吗??”
他还想再骂上几句,可是想想,又算了,就是他们用过的,都是无敌了。
三弟郑斌说:“他们自己用精钢锅驼蒸汽机,吨位小,马力大,数千斤之物,拉送起来行走如飞,却给我等用铸铁锅驼蒸汽机,倒是也够用了,可是真让人心有不甘呢。”
永胜伯郑彩没来由的烦恼,说:“够用便可,他们市场上买不到大红鹰雪茄吧?也极难买到金牌三星白兰地吧?辛辛苦苦生产出,还不是让我等享受?”
他还想骂上几句,却只是在心中发酸,回想起来,自己在他们这般大小时,糊涂蛋一枚了。这人比人啊——
三弟郑斌说:“他们用煤烧水,水开了出蒸汽,蒸汽出来推动机械运行,只要那大铁炉抗住压力即可,现在这一套,我等看得明白,也能够修理,但是他们还能从煤中制出煤气,那煤气可烧,还可推动机械运行,甚至还能发出电来,着实让人烦恼,这么年轻,他们还有什么不会的??”
永胜伯郑彩没来由的烦恼,提起了另一件事,怀疑地说:“他们真的能够人工降雨?我却是不信!一场透雨,利民十万有余,奈何只收我们一万两的费用?
天地之威,岂是人能操控?这是一也。
按汉唐集团以前做事的手法,区区一万两白银,他们亏大了——这是二也。
他们能有将地下水抽上来的功力,我已经是惊为天人,若是能从天上取下水来——三弟,你为何如此看我?”
三弟郑斌说:“大哥,他们现在就是说能飞上月亮,我也是信了。”
“——三弟,我这心中也是将信将疑——”
汉唐集团确实要上马人工降雨项目,不过首期的启动费用,最好由别人来拿,比如郑家集团。
以前汉唐集团害怕有台风过境,现在竟有些希望有了,台风带来充足的降水,凉爽的天气,当然还会有损失,所以真让人矛盾。
但是在汉唐集团所带的小尺度气象雷达里,一直没有发现有台风和暴雨云系生成,而从马尼拉或更南一些地区的商人那里得到的情况来看,似乎那里的台风和雨水比以往更多了。
妈蛋的,没有雨,我们自己降,让永胜伯拿钱启动!
三爷郑斌听了汉唐集团要卖他们一场雨,五六公里范围,一万两白银,眼睛眨都没眨就同意了,这让喊价的伍大鹏董事长颇有些后悔。
一般自然降水的产生,除了需要一定的宏观天气条件外,还需要满足云中的微观物理条件。
比如说,0c以上的暖云中要有大的水滴,0c以下的冷云中则须有冰晶,不具备这些必要的条件,天气形势、云层条件等再好也不会下雨。
在自然条件下,有时云中上述微观物理条件就不具备或者有但不充分,于是就会出现有云团但不降水或降水极少的现象。
这时,如果通过人工方式向云团中播撒人工冰核进行催化,促使云团产生凝结或凝华的冰水转化过程,再借助水滴的自然碰拼,就能达到人工催降雨水或使降雨量增大的目的。
汉唐集团的人工降雨作业就是利用这一原理进行的。
这次火箭人工降雨作业的目标是冷云团,它们的云底一般离地面有500至800米高,厚度有好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
正常情况下,汉唐集团的火箭弹有效射程为3公里左右,这就有些不够用了,但是,汉唐集团可以专门加工,使它变成七八公里,各种费用都有人先付了。
在那火箭弹里,每枚含碘化银大约能有15克,它从地面发射钻入冷云团后,进入云端爆炸播撒,可以影响五六平方公里范围内的云团,成功催降它几十万吨的雨水。
但是这里要有天气条件。
云团的存在是作业的前提,但有云不一定能成功作业,它还需要同时满足更多具体的天气条件:丰富的水汽、强热对流。
只有在这一种天气条件下,当地实施人工降雨作业才可能有效果,否则即使作业也是白搭。
也就是说,选择在何时何地进行人工增雨作业,仍然要视天气条件进行,它在较大程度上仍受制于天,无法任性行动。
汉唐集团把相关的降雨设备带到了闽南。
永胜伯郑彩看到那些所谓的设备,只用四匹骡子就全部驮运了,一共才四枚火箭,比配备军中的火箭大不了多少。
这些就要一万两白银?
也许是永胜伯郑彩脸面上露出些不屑吧,一个自称姓铁的技术员把墨镜推到了额头上,像凭空长出一双吓人的大眼睛。
他说:“告诉你永胜伯,这可是我们发明的,这个时空最精密的火箭了,两百年后都造不出。”
一个姓潘的技术员不自觉地靠上了铁技术员的胳膊说:“是喽,只是天气窗口合适,十分钟就下雨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人类第一次人工降雨
汉唐集团要炸天降雨的消息确实把整个闽南吓呆了。
如果说有传闻汉唐集团有人能在天上飞,那么好吧,真有人看见过,那是因为他们弄了巨大的物件来当翅膀的,是在空中飞行,不是上天。
明大陆的古人对其头顶上的天(星)空,有着独特的认识,并在这独特认识的基础上形成了独特的一门学说——“天学”。
“天学”虽以各种天体的运行情况作为观测和研究对象,但并非以揭示天体运行规律作为最终目的,而是以研究天体运行情况为载体为出发点,最终是以其展示的“天象”为依据,来决定或预知人事的安排和进退。
这种“天学”的哲学理论基础就是人们熟知的明大陆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和“天人感应”观念。
在对天的敬畏中,古人处处将人事与天象对应起来,对天象进行直接和间接的模仿,以为只有法天而行才能得到天的保佑和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