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本来,哑巴亏吃了就吃了,福襄这个人物,设定就是被孟葭的光芒掩盖住,赢不了孟葭的。但,她今儿就不高兴了。

“怎么罚都认?”年年问。

孟葭点头:“是。”

年年点点头:“那好,你把你做的那盒点心都吃了,我就原谅你。”

孟葭脸色微变。

顺宁郡王和常卓都松了一口气,面露欣慰:福襄到底还是顾念姐妹之情的,这个惩罚根本算不上惩罚。

聂轻寒看向年年,眼中隐带笑意:这个小促狭鬼。

孟葭自幼样样出色,唯有两样不如年年,一是出身,二是容貌。孟葭面孔算得上标致,但打小儿就是丰盈的体态,与年年清丽绝伦的容颜,纤细袅娜的身形一比,便如九天仙子对比山中村姑,光彩全无。

女孩子哪有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孟葭性情虽豁达,在这点上却和其他女孩子没什么两样。知道自己的身材是短板,她便开始格外注意,在饮食上几至苛刻,渐渐一切甜食、荤物都不怎么碰了,以至于偶尔尝一口竟会反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年年最爱吃的玉带糕,那可是又甜又糯,腻死人不偿命。

顺宁郡王和常卓哪知道女儿家的这些弯弯绕,见孟葭迟疑,不由生出些许不满:福襄都让了一步,提出一个无伤大雅的惩罚,孟葭却还迟疑,该不会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吧?

孟葭咬了咬唇,伸手揭开食盒。红枫急了:“姑娘,你素来不爱吃这个。”

年年啧了声:“要不,等你家姑娘做了她爱吃的糕点来赔罪?”她故意将“赔罪”两字咬得重重的。既是赔罪,还要拣自己爱吃之物,委实说不过去。

孟葭对红枫摇了摇头,取出一块玉带糕,鼓起勇气咬了一口。又甜又腻的味道入口,她顿时一阵反胃,一下子吐了出来。红枫大急,哭道:“姑娘,你就别逞强了。”

年年不阴不阳地道:“既然吃不下,就不必吃了。我也不是非要你表示歉意。”

这话说得刁钻,原本见孟葭模样,心生不忍的顺宁郡王和常卓父子顿时不好作声了。福襄只是让孟葭吃玉带糕,只吃一口就吐出来也太夸张了些,难道孟葭压根儿就不想赔罪?

“那怎么成?”孟葭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再度将玉带糕送入口中,强忍着,一口一口艰难地吃了下去。

顺宁郡王父子看着她食不下咽的模样,觉得休说年年,自己也再也不想吃孟葭做的玉带糕了。

一盒玉带糕吃完,孟葭用帕子掩住口,脸色煞白,只觉肚腹撑得难受,吃下去的糕已经堆到了喉咙口,勉强笑道:“姐姐现在能原谅了我吗?”

年年笑得虚伪:“你是我妹妹,便是你不吃下那糕,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原谅你。”

孟葭:“……”一下子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抬头看向年年: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四目相对,年年似笑非笑,孟葭眼中泛起感动,天真无邪地道:“姐姐待我真好。”

年年心中啧啧:这忍功,这段数,她自愧不如。怪不得后来连聂轻寒这种难搞的都能吃得死死的。

她忽地没了兴致,孟葭是可是准女主,一直会活跃到故事最后,她一个中途就丧命的炮灰反派,又不能当真把对方怎么样。

正在这时,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忽地远远传来:“唉呀,我来迟了。”

众人循声看去,但见烟尘滚滚,大队车马向这边行来。当先一人二十左右的模样,一头卷发,浓眉大眼,皮肤微黑,穿一身碧绿洒金花鸟纹骑装,纵马飞驰而来。

常卓向他挥手:“秦表兄,我还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呢。”

来者正是秦丰,不挠头笑道:“东西太多,收拾的时间长了点。还好赶上了。”他这次来,并没有住在郡王府,而是住在自己另置的住处。

常卓笑着对年年道:“秦表兄也要回京,你们正好两处并一处,也安全些。”

年年望着秦丰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和护卫,一时无语:秦丰这个骚包,嫌弃路上的吃住不好,恨不得连马桶都用自己带的。这么多的车马护卫,速度可想而知。

跟着他,安全是安全了些,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京城。

*

年年在马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只觉周围安静非常,没有嘈杂的人声车马声,也没有琉璃几个的笑语。

她疑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睡在马车中,身上搭的还是入睡时那条薄荷绿薄绸被。

她迟疑了下,掀开马车窗帘向外看了眼。顿时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推开了马车车门。日头正高,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茂密树林,遮蔽了阳光。四周所见,只孤零零地停着她所在是一辆马车,其余的车马都不知去了哪。

年年再坐不住,跳下车查看车印,只有一辆马车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她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她循声望去,看到聂轻寒背上背着弓箭,拎着一只肥硕带血的野兔走了过来。

第27章 第 27 章

阳光滤过交错的枝叶, 投下斑驳的影, 枝上鸟雀惊起,振翅高飞。他踩着厚厚的枝叶,不疾不徐向她走来。

一身半旧青衫, 古朴竹簪束发, 俊逸的面容温润如玉,沉静如昔。

年年惶恐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抬步向他迎去。走了两步意识到不对, 她停下脚步,俏脸沉下,气鼓鼓地道:“聂小乙, 这是怎么回事?”

聂轻寒目光落到她白皙莹洁的动人面容上:“醒了?”

年年哼道:“再不醒,我大概都被你卖到山沟沟里了。”

他一怔,眼中露出淡淡笑意:“嗯,多亏郡主醒得及时。”

年年愣了愣:她没听错吧, 聂小乙是在和她开玩笑, 这家伙居然会和她开玩笑?

聂轻寒见她呆呆的模样,眼中柔和闪过, 温言问她道:“郡主想不想吃烤兔子?”

不想……才怪!晨间起得太早, 她没有胃口, 几乎什么都没吃。这会儿她早就饥肠辘辘,咽了口口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聂轻寒没有故弄玄虚,问她道:“郡主还记得前几日我们在玉鼓巷捉到的那个小贼吗?”

记得,那个云蛟帮的黑衣小贼, 想来玉鼓巷踩点,结果被聂轻寒带着滕远舟几个捉住了。那日她去他书房,原本是听他审讯的,结果……

年年玉颊染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她容貌清丽绝俗,生气不笑时,气质清冷,令人不敢轻亵,这会儿却是粉面如霞,杏眼流波,天然一段妩媚勾人心魄。

聂轻寒心中一荡,面上不动声色:“那小贼说的是实话,你嫁妆丰厚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广南、襄樊沿路的绿林闻风而动,出了静江府,一路穷山恶水,人烟稀少,不会太平。”

所以呢?

聂轻寒道:“秦表兄的意思,跟着大部队走怕有危险。他的队伍人多目标大,藏不住,躲不开,不如让珊瑚假扮你,留着吸引盗匪的注意力;我带着你另走一路,等到盗匪解决了,我们再和他会和。”

年年被他一提,想起来了。文中他们和秦丰会和,从静江府出发后,聂轻寒就神秘消失了。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好几拨盗匪,福襄自幼娇生惯养,哪见过这种阵仗,受了不少惊吓。直到最后一拨、最厉害的盗匪出现,聂轻寒才突然出现,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援兵,和秦丰里应外合,将盗贼一网打尽,一举震慑了整个绿林道。

问题是,文中神秘消失的只有聂轻寒一人,现在为什么还带上她了?而且听他话音,居然还是秦丰的意思。

聂轻寒似乎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解释道:“秦表兄还等着你去救他妹妹呢,不敢让你有丝毫闪失。”

年年信他个鬼。聂轻寒的脾气看着温和,实则最有主意,他若不同意,秦丰能说动他?再说了,秦丰那脑子,能想出找人假扮她的主意?

问题是,聂轻寒为什么要带上她?

年年不高兴地道:“那你们也不能擅作主张。”

聂轻寒神色抱歉:“你那会儿睡得正香,时间紧迫,实在等不及。”说话间,他已熟练地生起柴火,用一根树枝穿了野兔,架在火上烧烤。

年年目光情不自禁被兔子吸引了。她好饿,至于这个问题,回头再纠结吧:人都被他带出来了,她还能自己回去不成?反正这段剧情是为男主收小弟,树威名服务的,没她什么事,她跟着哪一路走都不影响主剧情,就随遇而安吧。

聂轻寒翻动着穿在树枝上的兔子,见她眼巴巴的模样,含笑问她道:“你要不要试着来烤?”

年年立刻退了一步,嫌弃地摇头道:“热,脏兮兮的,烟又熏人。”一脸你怎么想得到的表情。看她这双手,又白又嫩,宛若美玉,像是能洗手作羹汤的模样吗?

聂轻寒心里叹了口气:这高高在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模样,换了旁人,委实说不出的讨嫌,偏她做来仿佛天经地义,甚至还觉出了几分可爱。

知道她娇贵,他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做什么:“那郡主去车上等我烤好。”

年年就等他这一句,关照道:“我喜欢皮烤得脆一点。”

他好脾气地“嗯”了声。

年年满意地回到了车上,从行李中翻出了点心和水袋,正要享受,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正是杀人灭口的好时机。聂小乙该不会是想到这一点,才把她带了出来吧?

年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对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想提前对她下杀手了?

原本按照书中剧情的发展,这个时间段应该还不至于;但,书中可没有郭燕娘送告密信这段情节啊。

年年看了眼自己佩戴在腰间避子的药囊,觉得情况不容乐观。郭燕娘的告密信都说她和段琢密谋要害他了,换了她,也得先下手为强。

更可疑的是,今天聂小乙笑得也忒多了些。他性子沉稳,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个样子要说没鬼,谁信?

年年越想越忧心:那可不行,虽然死是一定要死的,但如今她的剧情还没走完,提早结束的话影响了主线剧情,任务失败,评分绝对会惨不忍睹。更惨的是,还会倒扣大量的生命值。

作为一个优秀的任务者,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悄悄将车窗帘揭开一条缝,忧心忡忡地外看去。

聂轻寒坐在火边,时不时转动一下穿着野兔的树枝,神情专注。跳跃的火光印在他冷白的肌肤上,为他低垂的眉眼染上了几许暖色。

年年看了许久,叹了口气:聂小乙城府太深,她从他的面上压根儿看不出任何真实情绪。

安全起见,要不,这两天她表现得乖顺些,向他示示好,暗示他她还可以挽救一下?等到回到大部队,再继续刷仇恨值。能屈能伸,方是任务者本色嘛。

年年打定主意,拿起刚刚找出的水袋,跳下车厢,慢吞吞地走回聂轻寒身边。

颐指气使惯了,忽然要向他示好,她一时居然开不了口。年年不由鄙视自己:想当年做别的任务时,她什么死皮赖脸的招数没用过,果然是做了几年郡主,飘了。

聂轻寒见她过来微讶:“饿了?再等等,一会儿就好。”

年年还是开不了口,干脆在他身边蹲下,一手拎着水袋,一手托着腮,眼巴巴地看着烤兔子。

聂轻寒将她种种举止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她刚刚在车厢中偷偷看他,他就发觉了。结果没一会儿,她就拎着水袋跑了过来。水袋向他递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此刻,她乖乖地蹲在他身边,离他只有一臂之隔,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他娇贵的小郡主呀,不是怕热,怕脏,怕烟熏吗?

年年还在苦恼该怎么自然而然地把水袋递给他喝,有一搭没一搭地寻找话题:“聂小乙,吃完烤兔,我们是不是就要出发了?”

他道:“日头太毒,马儿受不了,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再走。”

大夏天出门就是这点不好,天气过热,一个不慎便会中暑,只能捡清晨和傍晚赶路。

年年“哦”了声,又问:“我们待会儿要去哪里呀?”应该尾随秦丰的大部队吧?

聂轻寒看了她一眼:“我们去袁家庄。”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年年觉得自己应该在文中看到过这个名字,应该是剧情发生之地吧?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剧情,疑惑道:“你和秦表兄约好了在那里打尖?”难道是劫匪动手的地点?

应该不会吧。劫道肯定得找个荒郊野外,不可能跑到人村子里去。

聂轻寒摇头:“就我们俩去。”

年年:???

聂轻寒没有多说什么,转了话题:“快烤好了,待会儿给你撒些盐花?”

年年已经闻到了烤兔的香气,立刻将刚刚的话题抛在脑后,又悄悄咽了口口水,很有经验地道:“不光是盐,撒些胡椒粉、孜然粉味道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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