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阿姨很快送来退烧药,还有给他熬的小米粥。
男人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小半碗,倒是盯着她,逼她喝了一整碗。
裴缙绕当着她的面把退烧药吞下,这才把她一并摁在床上,凑在她耳边低语,“快睡吧。”
袁仁礼来给裴缙绕送工作动态,看到他坐在床上哄媳妇跟哄孩子似的,忍不住嗤笑,“真受不了你一脸妻仆的模样。”
裴缙绕愠怒地瞪了眼幸灾乐祸的袁仁礼,走下床低声道,“去书房谈。”
男人熬了一夜,病情更严重了,在她面前一直忍着没咳嗽,到了书房喉咙又痒,好不容易停止咳了,才问,“老爷子那边什么态度?”
“大为光火!”袁仁礼只说了四个字,男人却是明白事态的严重了,“他在大陆的爪牙被我拔除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邵家,他生气倒是情理之中。”
“裴少,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别看袁仁礼平时痞里痞气,但一遇上正事,可半点也不含糊。裴缙绕脸上一派冷清,不说话,浑身散发着阴鸷,充满了压迫感,眼眸里慢慢凝聚着凌厉来,“一转眼竟然五年快过去了,芜芜快毕业了,我怎么也该给她一份合意的毕业
礼,不过吴慕兴似乎也快大选了吧?”
袁仁礼认识他十几年了,一看他这表情,怕是要大刀阔斧地对付某人了。
只是期间的弯弯绕绕,他一下还没琢磨明白,倒是很好奇裴缙绕先开刀的人是谁。吴芜被男人安排回床上睡觉,她这一睡就睡了二十几个小时,期间被强迫着叫醒了迷迷糊糊的喝了一碗粥,然后就又倒头接着睡,等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
午了。
她醒来后裴缙绕也正好从外面回来,跟在身后的梅森还拎着大包小包,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准备一下吧,我们去接久安出院。”
吴芜愣了一下,“退烧了?”
“嗯,喝了周伯开的中药,捂一晚上就好了。”他淡淡笑道。
两人到了医院,一起往加护病房走去。
裴缙泽正在走廊里透气,一见裴缙绕神色自若地走进去,老爷子大动肝火,他倒是沉得住气,不由皱了皱眉头问,“在警局没人为难你吧?”
男人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阴沉地道了句,“托大哥的福,死不了。”
他倒是不打紧,可想起吴芜出来时满脸委屈的模样,他就忍不住为她抱不平。
裴缙泽被他说得满脸羞愧,“缙饶,爸不允许我插手,我也没辙……”
刚一说完,他就自觉站不住脚了,缙饶给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替身,甚至不惜以得罪老爷子为代价,也要他们一家三口团聚,而这次只是被警察叫去盘问,他竟说了没辙……
好在裴缙绕没跟他计较,吩咐梅森将一对玩具熊送了进去,正是要走。
“缙饶。”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低沉的男音,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慢慢转过身,果然是裴振铎,只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妆容精致神色十分艳丽,只是看人的眼神同样是冷冰冰的。
吴芜能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在用力收紧,好像每次见裴振铎,他的情绪都有些浮动。
“爸,”裴缙绕还是主动打招呼,再微微转头看向他身旁的女人,“庄姨。”
被叫做庄姨的女人淡淡颔首,高贵地“嗯……”了一声。
裴振铎臂间还搭着那女人白净的手臂,走过来时不悦地扫了眼吴芜,琥珀色的瞳仁一直盯着裴缙绕沉稳走过来的身姿,“吹的什么风,裴总居然有空舍得回来。”
裴缙绕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我要是不过来,裴董岂不是又要气的吐血?”
裴振铎忍不住冷哼一声,“原来你还知道我气的吐血,那就别被乱七八糟的女人你的团团转。”
说着很不客气地瞪了一眼吴芜。
裴缙绕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庄美艳美眸微瞥,不由嗤笑着捋了捋肩上的披肩,“振铎,你儿子可比你专情多了,瞧瞧这护得多紧?”裴振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虚握拳头咳嗽一声,一点也不客气道,“缙饶,别以为他接管了裴氏就无法无天了,裴氏还是我做主。你要不跟这个女人断了,就别想拿到那块
地!”
庄美艳涂了丹寇的指甲抹了抹唇边,听了他的话,两眼放光。
裴缙绕自然知悉她心里的小九九,面上倒还是不露山不露水,满腔的深情款款,“虽不是一家子,但也不分两家人,那块地皮由庄姨接手,我也放心了不是?”他竟真的肯为了那女人放弃事业,裴振铎一下震怒,但这次却是正中庄美艳下怀,她赶紧拉着裴振铎,笑得娇艳,“振铎,我倒是瞧着缙饶媳妇眉清目秀,秀外慧中,和缙
饶般配得很。”
见过翻脸的没见过翻得这么快的。
吴芜算是服了,“……”面上笑意浅浅,“芜芜嘴笨,我代她多谢庄姨了,告辞。”
男人做戏倒也做全了,不过一转身,就听裴缙泽沉声开口,“我不同意!”
裴缙绕却恍若未闻一样,脚下步子如故。
吴芜不由多问了一句,“这样贸然离开真的可以吗?”
他心里早有计较,却也不愿多说,只道,“大哥已经离开了裴氏,他的意见不作为参考。”
男人心情不好,却是担心说多了会伤到她,索性沉默着拉她上车。
吴芜瞥了眼车速,不自在地攥紧安全带,“缙饶,不用这么赶。”
裴缙绕闻若未闻,隐匿在车厢里的五官像是染了一层寒霜。
吴芜猜想是裴振铎身边的女人刺激了他,“你不高兴了吗?”吴芜紧张地吞咽一下,看他还是紧绷着侧脸忍不住又紧了紧握着安全带的手指,缓缓伸出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想点开心的事,心情会好点。晨允不高兴了就喜欢叫
我帮他画笑脸猫。”他的双手还抓着方向盘,可是目光却浓郁炽热,吴芜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低下头,“我最抑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