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双目圆瞠,觉得不可思议又难以理解,“谈什么?”
陈继饶黢黑的眼专注认真,看着她淡淡开口,“吴悠--”
在医院她虽顾着他的伤势而选择只字不提,但他知她多少是在意的。
楚俏吸了口气,抑制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搬救兵了,没吃亏--”
陈继饶薄唇动了动,话到嘴边似乎又咽了回去,只说,“嗯,总算长进了。俏俏,我知你还不放心,但我救她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这辈子想负责的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楚俏心里一动,却是握着他的手,不知如何开口。陈继饶似乎也不想多说,黝黑的眼直直看着她,乌黑的发丝熨帖的覆在额前,温良无害。房间里沉默下来,空气都变得隐晦不明,他眸色深凝,淡色的唇间缓缓吐出三个
字。
“我爱你。”
“俏俏,我爱你。”
毫无预料的一句话,楚俏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呆怔住。
她虽也知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也听他说过好几次喜欢她,可“我爱你……”三个字,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
真的怀疑是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突然的一句话。
陈继饶看向她的眼神与他这个人一样,复杂难辨,湛黑的瞳仁充满了无奈、紧张,甚至还有悲伤的情绪。
楚俏的手不由用力攥了起来,心跳似乎也不自觉加快了,还是被这突兀的告白乱了心神,“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陈继饶看着她,伸手过来,楚俏无处可躲,只能被迫迎接他冰凉的手指,他淡笑着,“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我好像从来没对你说过。”
好吧,他心里承认,周儒铭最近给他透露了不妙的风声,外头追查他的似乎不止吴悠,他必须想尽办法留住她。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素素净净的和剥了皮的白鸡蛋似的,他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手,产生鲜明的对比。
她呆滞地看着前方,直到男人的炙热的唇凑近。
口腔里都是他的气息,她四处躲藏,他终于停下来,深沉的眉眼微微垂着看她,“回应我--”
楚俏苍白着脸,鼻音浓重,极力忍着那阵酸涩,“不行,继饶,你的伤--”
拒绝的话被他吞进了唇齿间,她整张脸都红的好似小番茄。
他用指腹磨砺着她湿热的下唇,低声说,“我的伤早就不碍事,只是怕你不高兴,都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嗯?”
楚俏臊红着脸,撇向一边,“为了照顾你,我都快被累垮了,谁还想……”
陈继饶的手掌已经开始不老实,接着抵住她的额头轻声诱哄,“嗯,是我想,要是可以早点毕业就好了。”
楚俏还是不放心,拦下他的手,身子极力弓了起来,声音抖得语调都断断续续地:“继饶,别闹了,屋里还没收拾好呢。”
他已经倾身而来,楚俏几乎是哭着求他,“那你别碰到伤口--”
黄昏时分,陈继饶起身走进澡间,把身体清理干净,出来见她沉沉睡着,这才动手收拾屋子。
行李也不多,把桌子擦了一遍,再将物件归置好,他看了眼手表,见也到到点了,她这阵忙里忙外,今天又累坏了,倒是没吵醒她。
而是穿戴好,兜里揣着饭票,这才往食堂走去。
走进食堂,也不知台上表演什么节目,只见一群人正围在那儿,灯光刺眼,他看不真切,心里念着俏俏醒来喊饿,也没兴趣围观。
可才走了没几步,却听台上自报家门,竟然是吴悠!
此人还真是没皮没脸,竟然像秋兰一样追到部队来!
可那又如何?
她真以为有个当市局的爸就了不起了?
陈继饶一转身,果真见不远处的她一身军装,被她裁剪得不伦不类,似乎还挑衅地瞟了他一眼。
他只当是空气,熟视无睹地走到窗口,打了一份俏俏喜欢吃的清蒸鱼和海带,他这阵子也吃的清淡,又打了两份素菜,正准备接过碗。
却听身侧传来一声“嘁……”,随即那女音又道,“师傅,再给他来一份清蒸排骨、老鸭炖汤。”
继饶用余光一瞧,见打饭的师傅犹豫,伸手就把饭碗接过,递了饭票过去,却被吴悠拦住了去路。
“继饶哥,你怎么就吃这点?”
男人一记冷笑,“你管得着么?”
“瞧你这话说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就管不着?”吴悠大言不惭。
这段时间她想过了,与其和楚俏过不去,还不如正面交锋把他拿下,到时楚俏还是一样被扫地出门。
上次她就是死里逃生,坚定不移地认定他,才一时失了方寸。
这次她打定主意死缠烂打,她偏不信邪!
他忽而贴近薄唇一勾,凑近冷声道,“上次你把俏俏拦在门口,那笔账我还没跟你报,你敢再一次动她,尽管试试!”
他有的是法子叫她在省城无法立足!
吴悠也是被吓大的,心里虽被他唬住,面上却道,“那好,我不招惹她,反正我看中的人是你。”
他自认有足够的定力去面对她!
陈继饶念着俏俏快醒了,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没走出几步,却是见王力追上来,似乎对吴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走近就问,“队长,你和刚才那姑娘的关系,怕是不单只因为你救了她吧?”
两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男人嗅觉敏锐,淡漠的眼神扫了他一下,才波澜不兴道,“早就认识了,自然不止相救一场的情分。”
王力眼前顿时一亮,“那么正点的姑娘,要不队长帮牵个线?”
陈继饶想了一下,目光停在一处,不答反问,“她是吴局的千金,娇生惯养,来这儿只怕也是图一时新鲜。”
王力眉头一挑,“你听谁说?她可是直接空降到咱们文工团里,一来就有军衔了。”
军衔?男人一下觉得胸口发闷,心里对她越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