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口有家饭馆不错,走吧。”日头当空,男人行动力极强,一手提着几盒药草,一手拉着她往单车那儿走去。
在部队也不见他这般亲昵,楚俏耳根通红,微微挣着手说道,“这可是在街上,你把手松开……”
哪知男人握得更紧,直接把她带到车后座上,温和道,“别乱动,再动车头就不稳了。”
陈继饶本想买些好菜回家下厨,只是想着二婶和大嫂做的那些闹心事,还不如下馆子让媳妇吃个畅快。
他脚程极快,没多久,夫妻俩进了苜菽镇最好的一家饭馆,楚俏瞧着周遭古香古色的装饰,不由嘀咕,还不知要花多少钱呢。男人见她四处张望,也放缓脚步以配合着她。楚俏只顾着侧头,竟不自觉地撞上他结实的胸膛,她皱着鼻子,还没仰头,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低醇的闷哼,“等会儿再看,
先坐下喝杯水。”
话音一落,男人已伸手为她拉开椅子,摁着她的肩头,在她对面落座后,把菜单递给她。
楚俏上下扫了一眼,价格虽不算贵,可到底还是舍不得,与他商量道,“其实……我也不是很饿,要不咱们回去吧?在家里吃饱就成了。”
“不用,家里头吵吵嚷嚷,你忙前忙后,哪顾得上吃饭?这儿清静,难得咱们两人待……”他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媳妇猛然起身,似乎瞧见了谁,飞快地往饭馆外走去。
陈继饶紧随其后,扫了一圈才在街角找到她的身影,而她正拉着一个瞧着四十出头的男人的手,那人背身立着,他辨不真切。
只等走近了,才听她问道,“爸,您这急慌慌地去哪儿?”
楚钰大气还没喘过劲来,擦着脸上的大汗道,“前两天你妈摔伤了,刚请了大夫,我得赶紧回去给她做饭。”
闻言,楚俏两腿一软,险些站不住,拽紧了问,“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摔伤了?”
楚钰已是急红了眼,“家里头菜地的篱笆旧了,你妈砍来竹子想重新围一圈,水沟那儿容易打滑。”
“那您怎么也不跟我一声?”楚俏焦急道。
楚钰一叹,“你在婆家每天也忙,你妈不想给你添堵,俏俏,你安心过日子就成。”
“爸,我跟您回去看看妈。”楚俏听了心里难受得紧,鼻头酸涩,一着急也顾不得许多。
还是楚钰眼尖,瞧见了紧跟而来的姑爷,推说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爸回去瞧瞧就成,你跟姑爷回家去。”
“爸,摔伤的可是我妈,我这做女儿的又怎么能置之不理?”楚俏不依,扭头对男人说道,“我先回一趟家里,就不和你一块吃饭了。”
丈母娘摔伤了,而他的妻子意识里却并未想到自己,当他还有心思吃饭么?
陈继饶不由墨眉紧皱,楚钰瞧在眼里,脸一沉,喝道,“行了阿俏,你成了家,现在不止是楚家的女儿,还是陈家的媳妇,可不许胡闹。你妈摔得不重,还能下地呢。”
楚俏一下眼眶通红,不肯听话,扭头问他,“我想回家去,成么?”
男人心头一软,见岳丈又想训她,出言制止道,“爸,我这次回家,也是想明天和俏俏一起去看看妈和您,正巧今天碰上了,您就让我们过去吧?”
楚钰知拗不过他,“那好吧,你妈也怪惦记你们夫妻的。”
三人一起快赶到楚家时,陈继饶想起家里头还有三匹布和一些干面糖果没捎过来,停下车说道,“俏俏,你和爸先回家,我把房里的干货捎过去。”
男人动作极快,回到陈家把东西提在手上就走了。
刘少梅正在厅屋里给阿愚喂奶,见他进屋也没想着避嫌,袒露着半边浑圆,却见他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往房里走去。
再出来手里还提着袋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里头定是好东西。
刘少梅伸长脖子也不见楚俏的身影,心知袋里的好东西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本来该是给她和婆婆带回来的,凭什么给楚家?
眼见他稳健的步子就要跨出门槛,她也顾不得晨间被他数落过,慌慌开口,“他二叔,这都晌午了,你和楚俏也不回来吃饭,这是要去哪儿?”
陈继饶停住脚,倒也不好扭头,淡淡出言,“俏俏在娘家,我也正要过去,就不在家里吃了。不过二叔那一份还得牢大嫂送一趟。”
她没将那三匹上好的布料拿到手不说,还得累得照顾公公,刘少梅正是又气又急。
可他也没发话那三匹布给谁,她也不好开口去问,正想着怎么把布料留下,男人却是先她一步走出家门。
刘少梅愤愤地盯着陈继饶那渐渐远去却仍不输雷霆之势的背影,心里越发气恨。
婆婆端着瓜子去找人唠嗑,那小两口又回娘家去,一个两个的都不着家,还不是抵赖不想照顾公公?
她单是照顾阿愚都够呛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阿愚嘤咛一声,她只好软着声儿耐心哄着,总算把他给哄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去灶房一看,只剩几个发黑的硬馍馍,想着楚俏回娘家吃香喝辣,她心里头就分外不爽,反正阿春已经吃饱了,她也没心思把黑馍蒸软,直接端
着就拿给陈猛后,回到房里倒头就睡。
孙英瓜子儿嗑完,唠嗑也唠够了,想着回到家就有热饭等着,心里头分外舒爽。
田婶见她这般姿态,就知又是楚俏在家忙里忙外,不免刺她一句,“英婶,您这大中午地不用回去给老猛哥做饭哪?”
田凤萍的嘴巴子也是够厉害,孙英与她一贯不对付,这会儿却装得分外亲热,“家里头有两个儿媳妇,哪里需要我出手?倒是你,咋不托人给你家铁柱说门亲事呢?”
田婶乐呵一笑,“我家铁柱老实厚道,哪里愁找不到儿媳妇?我可得挑仔细了,不敢找个像你大媳妇那样的,倒是楚俏那样的还不错。”刘少梅是孙英托人说的亲,反倒是楚俏,继饶一回来就说要办喜酒,订的姑娘就是楚俏,这里头她不沾半点瓜葛,可田婶偏说她看重的人不成,她又怎么可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