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呢?”我问了一声。
“我做壶水,一会给你烫脚。”说着,他又从架下把客栈给客人准备的木盆拿了出来,进洗手间去接了一点凉水端了出来,放到我床边。
我见他忙进忙出的,心里很复杂。
这时,他又咳了两声。
我不由转眸看他,不会是感冒了吧?我穿的比他多多了都冻成这样,他穿那么少怎么扛的住。可为什么,他除了咳嗽,并没见他有什么不适。
“你穿那么少,不冷吗?”我有点好奇的问道。
男人站在柜子旁,看着‘嗞嗞’做响的热水壶,回道:“我皮厚。”
呃!
“有一年特训,我们在昆仑山呆了十天,山上大概零下四十几度,我们每个人身上就几包压缩饼干,那时真的是冻惨了。熬过了那一次特训,我就没觉的冷过。”他靠在柜子边上,娓娓的说道。
“你当的是什么兵?怎么那么苦?”虽说之前跟他谈了半年多,可对他的过去,我真的一无所知,当初为什么会那样绝决,也是有这个原因。
邵易寒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特种兵。”
我一听这三个字,有点惊讶,听说能进特种部长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能熬过非人一般的训练更是没几人,能留下的基本都是精英。
我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多了一丝别样的东西。
这人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真没想到他能吃那样的苦。
“你当了几年?”我忍不住又问道。
“五年。”
这时,电热水壶发出一声响,水开了。邵易寒提起水壶走了过来,把水壶里的热水全倒进木盆里,又用手试了一下温度,才抬眸看我。
“可以了。”说着他站了起来,把水壶放到床头柜上,又蹲回到木盆边,“快点,把脚放进来。”
看他这架试,不会是要给我洗脚吧?
“那个……你起来吧,我自己来。”我有点别扭,把脚从被子里挪出来,坐到床边,见他还蹲那,“你快回去吧。”
邵易寒蹲在哪没动,垂着眉眼,“上次……我那样要求你,其实只是想把你吓走……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为莫子玉来求我。”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你无法体会,我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那事是我自愿的,我没怪你。”
男人倏然抬头,眼眸沉沉的看着我。
我挽着裤管,低低的说道:“邵易寒,你其实很秀优,我不否认我爱过你,但是……那已是曾经的事。”我低垂着眉眼,不看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天早上的事,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那已经不重要了。”我抬眸朝他淡淡一笑。
他眉头微蹙,面色暗沉。
“今天谢谢你。”我下了逐客令。
他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我笑的苦涩,“不客气。”话落,他转身朝门口去,背影是我从未见过的落寞。
有那么一瞬,我很想叫住他,但我还是忍住了。
听到关门声,我心口跟着顿痛。
我望着那盆冒着热气的水,眼底跟着冒出水气,随着化成水珠,掉进水盆里。
过了好久我才止住眼泪,而那盆水早已变成凉水。
我窝回床上,望着屋顶,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不知道自己要彻底把他变成‘曾经’还需要多长时间?
但我会努力的。
第一百八十章  媳妇儿
翌日,我起了一个大早,骑着昨天那匹马,独自去了观景台。虽然骑的还不是很溜,但慢跑还是可以的。
清晨,吹来的风,像带着冰刀子。我出来时,特地戴了口罩,跟墨镜,还换了一件特别厚的冲风衣,从头到尾把自己武装了起来。但还是觉的冷。
不过,早上清凛的空气,好像能把人的五脏六腹都净化一遍,让人觉的清新舒畅。
当我站在山坡上,看到眼前的美景,我觉的即便是吹着冰刀子也值了,真的太美了。
往远处望,一面是草源雪山,一面是被晨烟袅罩的禾木村以及禾木河的全景,都尽收在我眼底。
雪山银装素裹,空谷幽灵,村庄吹烟缭绕,如异界一般梦幻。
当晨光从东方照射下来时,整个庄村由暗转明,像是揭开了一层面纱,优美如画。
我俯视着这片土地久久难以回神。
直到我听到远处有马儿叫,我才回了魂,往山下看去,有人骑着匹马也正往我这跑来,看马背上的人有点像邵易寒的身型。我便调转马头,往另一个山坡骑去。
此时,我不想跟他碰面。
下坡时,马儿跑的有点快,我有点紧张,紧紧的拉着马绳让它慢一点。因为昨天是大晴天,雪化了一层但还是很滑。
我想我对骑马是有天赋的,或者说昨天那位老师教的很好。
等马儿跑下山坡后,我才放松绳子,在附近小跑了一圈,跑到了河边,意外发现奇观,有一处,河表面被冻结,下面的水流却是活,还能看到鱼儿在下面游动。
对于我这个南方人来说,这真的是奇观。
我好奇站在河边看了半天,最后实在是冷的受不了才离开,回到村里,我在餐馆里吃了碗热气腾腾的拉面,随后就转战去了冰雪游乐玩,连客栈都没有回。
没想到里面玩的人还挺多的,不过大多都伴,没有人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玩的。
我滑了会冰,坐了几趟雪撬,便觉的有点乏味,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一个人来玩。玩不到一小时,我就走了。
回到客栈,老板一看到我,便叫道,“诶,你朋友好像生病了,一早上都没出来,刚才服务员去打扫卫生,说他一直在咳,中午也没见他出来吃饭。”
呃!
“你要不要去看他一下,我这有房卡。”老板很殷切,从抽屉里拿出房卡。
我看着他手里而那张房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还是去看一下吧,我看他昨天穿那么少肯定是感冒了,服务员说他咳的很厉害,要是咳成肺炎,那可就不好了。”老板又把卡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心里纠结,但还是伸手接过房卡,道声:“谢谢!”
“不客气,那小伙人很好,我这才特别观照他。”老板朝我笑了一下,转身回了柜台。
我对老板的话有点鄙夷,心想:是因为他肯花钱……所以才好吧。
拿着邵易寒的房卡,我回了自己的木屋,喝了点热水,我坐在床上翻了一下手机,看了几条信息,便坐着发呆。想着要不要去邵易寒那看一眼,搞不好是昨天教我骑马才被冻感冒的?
可我去的话,他会不会又误会我呢?
又想,既便是作为普通朋友,我也应该过去看一下。
犹豫了一会,我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带的几盒药,便出门。走到邵易寒木屋前,我敲了几下,里面没反应,我便直接刷卡进去。
屋里亮着灯,床上的人裹的很严头,蜷缩着身体,面朝里。
我走到床边,俯身,伸手探下向他额头,还没碰到他额头,他突然翻了个身,吓的我差点叫出声。
“咳……咳”邵易寒连着咳了好几声,闭着眼,皱着眉头。
听着他咳嗽声音我就很难受,过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喘着粗气,仍闭着眼。我伸手摸一下他额头,触手发烫,发烧了。
把药放到床头,我转身便去找电热水壶,然后做水,又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毛毯再给他加盖上,再到卫生间投了一条毛巾再出来给他敷额头上,见男人眼睑在转动,我便叫了他一声,“邵易寒…”
“嗯…”男人低低的哼了一声,没睁眼。
“你醒醒,起来把药吃了。”我音落,那边热水壶‘啪’一声响,水开了。我忙走过去,倒半杯水,端了过去。
邵易寒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迷糊,拧着眉头,目光涣散的看着我,勾了勾唇,轻笑道:“这梦还挺真实的。”随即,朝我展开双臂,嘟喃,“媳妇儿,来,让我抱一下。”
呃!
这人不会烧糊涂了吧!
“邵易寒……你没事吧。”我走到床边,鄙视的横了他一眼。
男人看着我怔了怔,随着剧烈的咳了起来。
我不由蹙眉,忙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抬脚,跪到床边,给他拍着背后。
怎么一晚上就咳的这么厉害。
好一会,他才停了下来,转过头来,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在这?”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老板说你病了,怕你死在这,非让我过来看一下。”我口气不大好。
他又咳了两声,转过头去,有点置气的说道:“你可以不用管我。”
我白了一眼他的后脑勺,从床上下来,移到床头,拿起感冒药,按说明快挤出两粒药,放在掌心里,再端起水,挪到他面前,“嗯,把药吃了。”
邵易寒侧头看了我一眼,一仰身,又躺了回去,侧过身,背对着我,“你要是不想管我,不用勉强自己,咳咳……我死不了。”
“……”这人竟然跟我耍起小孩脾气。
我把水杯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放下药,转身即走。本我也没有义务照顾他,要不是看在他昨天教我骑马的份上,我才不会来看他。
我气鼓鼓的甩上木门,回了自己房间。刚进门,就听到兜里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拿出来一看,竟是邵易寒发的:【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
“切,”我气的把手机甩到床上,人跟着倒在床上,仰躺着。脑海里不由跳出,刚才邵易寒张着双臂,呢哝的那句话:媳妇儿……
这个称呼最早我不怎么喜欢,觉的有点土,可后面习惯了,又觉的特别好听。
一年多了……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没想到还是那样让人荡漾。
“沈佳,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低骂了自己一句。
这时,手机微信又响了一声,不用想我也知道肯定又是邵易寒。在床上摸到手机,拿起来一看,果然还是他:【我饿了,能帮我买点吃的吗?】可怜兮兮的字眼。
我深吸了口气,坐了起来。
真不想管他……可我就是没出息,老是狠不下心来。
这男人就是我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