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孝良早在回国之初就想过今后的打算,只不过当前至关紧要的是救下张作霖,他的计划只好靠后。现在已经是五月旬,事情总会在六月份就见分晓,此后他便可以全力实施制定好的计划,当然,绥东是万万那回不得的,他不能给苏联撕毁条约的口实。吴孝良来到墙上挂着的全国地图前,指点着北国。
“谦亭你来看,当今国形势,南方国民政府如日天,广州国民革命军已经打过长江。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也已经由河南突进山东,同时向北威胁河北南部。山西的阎锡山则是伺机而动,如今也兵进保定,北京实是岌岌可危。北国晋冀鲁豫四省已经皆为有主之地,而今所剩者唯有这里。”
吴孝良手指点向河北省的上方,李泽军讶道:“热河?那里不是汤玉麟的地盘吗?如何能占了去?况且他还有张作霖撑腰……”
热河省地处西北,交通闭塞,同样也是人口稀少,绝不是作为根据地的上上之选,但是李泽军围着黄河看了一圈,还真就如吴孝良所说,找不出比热河更合适的省份了。此地虽然落后贫瘠,但是有两点天然的优势,一是汤玉麟实力最弱,二是热河背靠外蒙,有李泽军的外蒙自治军支持,更是如虎添翼。不过困难同样也很明显,那就是如何得到张作霖的默许?
“张作霖如何能答应咱们去打他的老把兄弟?实行这个计划难度不小。”
李泽军对这一点摸不准,但吴孝良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打不得,阎老西儿却打得,热河省现在名义上归属汤玉麟,实际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阎锡山的晋军所占领。如此,一招驱虎吞狼之计便可将热河轻松拿到手。当然,这是后话。
“到时你自会明白,不过是驱虎吞狼的好戏!”
到了晚间,张学良亲自赶来宪兵司令部。在北京出现这种极端恶劣的枪击案件,并且涉案失踪的几个人全是吴孝良至亲至信之人,他觉得非常难堪。在来司令部之前张学良特意增派了宪兵队,参与此次事件的调查,并严令他们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将案件背后的祸首捉拿归案。除此之外他还另有要事,需找吴孝良商议。
“维,那土肥原贤二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到现在也不见有任何动作。老帅已经答应撤军,也开始准备开始着手返回奉天,一切就绪,就只等他动手计了。”
土肥原贤二是个谍报场的老狐狸,岂能轻易便被别人抓到把柄,他有过一次冒险,此后的行动必然都会加上万分的小心,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耐心等待,不过知道张作霖准备离京反奉的人多了,消息泄露的几率也大大增加,只不知土肥原会从何处入手。张学良虽然已经是指挥几十万人大战的总指挥,但还是改不了这急脾气。
“看来,当初的设计还是有缺陷,从明日开始发布的所有关于老帅的行止时间必须与实际时间有出入,土肥原很可能从别的却道也能获知所需情报。”
张学良也恍然大悟,“维想的细致,差点在这里出了纰漏。嗯,那个挖药将军又通知大元帅府明日要求会谈,这家伙屡次绕过你直接和大元帅府通话,明显是对你不满嘛!”
“又谈判?大家都心知肚明装装样子而已,还谈的哪门子判嘛?不过挖药将军对我有怨气倒是真的,这也怨不得他,接待这个谈判专员至少也得是个实职的将师长,我这个虚衔少将当然会引起他的不满。不过话说回来,这挖药将军谱还不小,看那架势是要让你这个堂堂总指挥去接待他呢……”
吴孝良说道这里,突然愣住,不对,一定有问题,这家伙从来没主动要求过谈判,从来是奉军方面反复提出几次之后,他才极不情愿的赶过来装模作样的出席一下。难道?难道有变化?
果真,第二日奉晋双方人到齐后,孔繁慰提出了切实的条件。如果奉军在撤退时能够向晋军倾斜,将河北交给他们,阎锡山将会给予充分的补偿,这其包括价值两千万元的武器弹药,以及撤出已经占领的大部分热河地盘。
条件提出来,张学良立即表态,欢迎山西方面提出解决战争问题的切实办法,但是具体方针的制定还需要老帅的点头,不可能在此时便一言而决。谈判专员孔繁慰对此也表示了极大的理解,于是这次谈判在一种极为和谐的氛围下结束。
事后,张学良与吴孝良商议,他倾向于同意阎锡山提出的条件,反正奉军早晚都要出关,能白拿一笔巨额军火,何乐而不为呢?吴孝良对此也表示赞同,但却不能答应的太痛快了。以他判断,晋军之所以能如此快的转变态度,肯定和冯玉祥在河南以及山东的战况相关,他甚至断定张宗昌已经惨败,第二集团军取胜后开始挥师北上,与阎锡山的晋军争夺河北,否则阎老西儿也不至于急的有如此转变。
吴孝良突然心一动,不对啊,这个张宗昌已经不是他前世的那个张宗昌了,而是金川街接官厅的张大虎改名而成,在汉口时还曾与其见过面。那时候他还是冯玉祥的部下,而且听其言语对冯推崇备至,如何后来又投了张作霖,最后又走上了与另一个张宗昌相同的路?
午过后,吴孝良带着李泽军返回宪兵司令部,调拨给他的卫兵一路小跑过来,神情兴奋。
“将军,将军,有情况!那个送信的人又来了,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派人跟踪了去,这次该有切实的消息回来了。”
“哦?”吴孝良顿时心大喜,如果能找到那个送信之人的行踪,就能找到枪击六国饭店的背后主使之人,找到了主使之人就能查出孙家钰他们的下落。
晚饭时间刚过,派出去跟踪的人终于回到司令部,“那娘们也太小心了,带着俺们绕了北京城大半圈,若不是兄弟们机警恐怕就得暴露了行踪,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抄他老巢。”
吴孝良并没有同意他的提议,而是让那宪兵将地址写在纸上,收好揣进兜里,然后带着李泽军驱车出了宪兵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