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宇拿着手机来到楼道,他怕说话声音太大,吵醒小子衿。
拨通尹佐的手机号,傅宇靠在墙边,等着那边接通。
尹佐刚洗完澡出来,听见手机铃声,看到是傅宇,尹佐手滑动了一下,“你同意了?”
傅宇手指在墙上敲着,“不了。研究所不缺钱,我哥已经给了我不少启动资金,我也不喜欢他人在研究上对我指指点点。”
尹佐知道研究者都会顾忌这些,他决定后退一步,“如果我说只投钱,不会干涉你的研究,你会同意吗?”
傅宇轻笑,“尹总觉得我缺钱吗?这么好的一块蛋糕,我为什么非要和你分享?独吞不好吗?”
尹佐倒了一杯红酒,他摇晃着红酒杯,鲜红的酒水在灯光下晃动着,诱人美丽。
“我知道研究所后期需要更多的钱,傅二少准备一直依靠傅总吗?”尹佐勾唇一笑,“傅二少难道就不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一番事业吗?”
傅宇眸中闪过一道光,如果单纯只是因为这些,他怎么会不同意?
可他是傅家的一份子,是傅寒从小带到大的傅宇,他从内心敬重傅寒。
假如尹佐不喜欢夏以安,或者是傅寒和夏以安的感情不深,说不定傅宇当场就会答应尹佐的条件。
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假如,他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傅宇,他也该学会保护傅寒了。
傅宇正要和尹佐说明白,突然看到夏以安从房间出来。
夏以安没料到傅宇会在外面打电话,大晚上出来打电话,看来工作也很忙。
礼貌地朝傅宇点点头,她刚从傅宇身边走过,傅宇开口问道:“还没睡?”
夏以安指指大厅方向,“想吃点东西。”
“我哥呢?”
傅寒怎么会允许夏以安单独出来?
夏以安解释道:“他在洗澡,我想着这点小事应该没什么。”
傅宇蹙眉,“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晚上佣人都睡着了,你要是在大厅出事,怎么办?”
夏以安摸摸鼻子,好像是这么个理。
尹佐听到那边传来夏以安的声音,忍不住喊了一声。
傅宇这才想起他还在和尹佐通着电话,夏以安也注意到傅宇正在打电话。
“要不我自己下去,你这不是还要工作?”夏以安指指傅宇的手机,她不想麻烦傅宇。
傅宇想到研究所的事,看向夏以安,“如果我要和尹佐合作,你会不会有意见?”
“啊?”夏以安对于傅宇突然的询问没反应过来。
傅宇耐心给夏以安说清楚,“研究所的事情,尹佐也想要投资,我怕你会介意,毕竟他......”
傅宇没说完,但夏以安知道傅宇的意思。
夏以安不在意挥挥手,“傅寒都和尹佐合作了,我有什么在意不在意的。更何况我又不喜欢尹佐,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不用顾忌这个,你工作上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
傅宇点点头,“我知道了,嫂子。你想要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夏以安也不和傅宇客气,“拿点儿葡萄就行。”
“好。”傅宇朝夏以安示意一下手机,“等我聊完工作,就下去。”
夏以安笑笑,道了声谢,便回了房间。
她并没有感觉到尴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夏以安虽没和傅宇说什么话,但也能感受到他对乔灵儿的关心和照顾。
她也想开了以前的事情,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最糟糕的事情。
夏以安笑笑,关上了房门。
傅宇察觉到了夏以安情绪的变化,他内心对夏以安还有些愧疚,林清的死终究是他心中的刺。
夏以安因为乔灵儿不再计较,可他希望能多做些事情,来弥补以前犯过的错误。
过去的一切随着今天的相遇,给了傅宇一个机会,一个让事情渐渐烟消云散的机会。
想起手机对面的尹佐,傅宇淡淡地开口,“你都听到了。”
片刻后,傅宇只听到了“嘟嘟”的忙音。
收起手机,傅宇下楼洗了一些葡萄给夏以安送过去,顺便也带来些给乔灵儿。
尹家别墅,尹佐听着傅宇那边传来的声音,心渐渐变凉,他猛然将红酒一饮而尽,其实他早就知道夏以安对他没有感情。
可他在夏以安那儿只落得一个“普通朋友”的称呼!哈哈哈!
真可笑!
尹佐,你看看,谁都明白夏以安对你没有感情,可你依然固执己见,醒醒吧!
夏以安已为人妇,现在也要当母亲。
你这样纠缠下去,算什么样子!
尹佐靠着酒柜,一杯接着一杯,尹佐,你该放弃了。
傅宇不就是故意让你听见,让你知难而退。
傅寒也早告知你,别痴心妄想,是你要坚持,结果还不是没有改变。
一滴泪水滴在地毯上,尹佐滑落在地上,抓起旁边的酒瓶,猛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刚才听到的话。
阳光照在尹佐的身上,他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双眼慢慢睁开,抬手遮住刺眼的光亮,尹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颓废地捡起手机,尹佐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进了浴室。
支撑着身体,尹佐望着镜子中胡子拉碴的自己,嗤笑,“尹佐啊尹佐,看看,堂堂世界著名的小提琴家,尹家掌权人,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水拍打着脸,尹佐脑子逐渐恢复清醒。
水珠从尹佐的脸颊低落,尹佐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是不是应该放手了?
他早就应该思考这个问题,在夏以安找他说明白的那一次,他就应该放手了。
可他不甘心,他的心在告诉他不能放弃。
那时的他还能用假结婚麻痹自己,现在呢?
想起傅寒炫耀夏以安怀孕的样子,想起夏以安语气平淡说他们是熟人,尹佐苦笑,他放弃米国的一切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死心吗?
双眼红肿、头发凌乱,尹佐抵着镜子,该离开了,他应该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是时候该回米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