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苏徵勤这副面孔走到哪里都是吃香的。
女掌柜毫不掩藏她对苏徵勤的青睐,手臂平放在柜台上,斜斜歪着妖娆的身子过来,香气扑鼻,娇笑道:“哪里来的小哥哥,恁的俊俏。”
苏徵勤笑道:“外地来的,初来贵地寻个落脚之处。只是我们身上无甚银钱,不知老板娘可否行个方便?”
两人之间说着便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女掌柜明眸一转,道:“当然可以,没有钱,也能拿别的东西来交换。”
苏徵勤薄唇勾起,道:“拿什么?”
“你的美色。”
大堂里竖起耳朵听的客人们都在起哄,问:“老板娘,我们也拿我们的美色来奉上,可否让你给我们免了房钱啊?”
女掌柜嗔眼道:“一边去。”
随后在众多目光之中,苏徵勤和凤时锦被引上了楼,进了一间客房。客房里的布置十分简单便捷,一床一窗一桌。尽管窗户是微阖着的,还是不断有风沙从窗户的缝隙间溢了进来,在桌面上铺了薄薄一层。但床铺还显得干净整洁。
不一会儿店里的伙计就送来热络的饭菜,顺带将桌子给擦了一遍,两人坐在桌边慢慢吃饭。苏徵勤不断给凤时锦夹菜,说道:“这里是边关塞外,环境恶劣一些,你需得多多忍受一下。”
凤时锦边吃边道:“这样已经不错了,只是不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向老板娘偿还房钱和饭钱。”
苏徵勤眨眨眼,说道:“这个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我有美色不是么。”
凤时锦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相信因为苏徵勤长得好看便能抵钱。
吃完饭后,草草洗漱一下,苏徵勤便让凤时锦先上床睡觉,道:“等明日我们再想办法去北戎联络北戎的王室吧,现在你先睡一觉。”
说罢苏徵勤作势便要起身离开。他走到房门口,也不见凤时锦开口询问,不由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她,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要到哪儿去呢?”
凤时锦淡淡道:“应该是去老板娘房里谈谈你的姿色值几个钱吧。”
苏徵勤挑挑眉,好笑道:“阿锦,你不要这么没心没肺的好不好,好歹我出卖美色也是为了你我生活奔波啊。”
凤时锦闭上眼睛,道:“说得好像你很吃亏一样。老板娘长得也好看,你不吃亏。”
隔了一会儿,苏徵勤还没有出去,轻声地笑问:“阿锦,你是吃醋了么?你要是吃醋了,那我不去了。”
凤时锦回答:“那倒不至于。”
后来苏徵勤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凤时锦也静静地睡了去。外面大堂的喧哗吵闹随着夜深了而慢慢地消弭了去,苏徵勤这一去却是久久都没有回来。
正当凤时锦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门响了。房门半掀开,一道黑影从外面闪了进来。屋中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凤时锦微微眯开惺忪的眼,以为是苏徵勤回来了。
然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不对劲。脑子一下便清醒了过来。窗户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风沙正一个劲儿地往屋子里灌。
那人静悄悄地走到凤时锦的床前,没有吭声,凤时锦极力稳下心神,从眼缝中看见对方手里竟握着一把刀!
当是时,那人举刀而落,朝凤时锦砍来。眼看快要落到她身上了,她翻地朝床铺里面滚去,滚了两圈,勘勘避过,扬声就大叫苏徵勤的名字。
黑影见第一次没砍中,再接再厉跳上床便准备又砍下一刀,凤时锦眼疾手快连忙捧起被子朝黑影蒙去,趁着这一空当跳下床,跑去桌边拂起桌面上的沙尘便往黑衣人面上撒去。
沙子进了黑衣人的眼睛里,黑衣人低骂了一声,凤时锦抓紧手中匕首冷不防扑了过去,手法极快地往那黑衣人的心口刺去。黑衣人瞪了瞪双眼,温热的血液流出,沾染了凤时锦的双手,她眼睁睁看着黑衣人倒地,在她面前死去。然而她还来不及逃出房间,又有黑衣人从窗外飞身进来,轻巧如黑雁。方才那个黑衣人被她得手兴许是因为他大意,可眼下这些黑衣人,她又哪里是对手。他们一个个杀气凛冽,凤时锦感觉得到,正是一路上都在追踪她和苏徵勤的苏阴黎派来的暗卫。
其中一个上前,手起刀落,凤时锦极力躲闪,虽然避过了要害,还是被划伤了手臂。她来不及呼痛,身体适应不了这房间的黑暗,人就跟着扑倒在了地上,椅凳咕噜噜滚去了角落里。
紧接着黑衣人上前再对着她便又是一刀。这一刀倘若她无力躲闪,便只有去见阎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颗石子一样的东西倏地从房外投射进来,力道十足,正中地弹在黑衣人的刀上,那黑衣人毫无防备,手中的刀差点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随即一道风猛地蹿了进来。待凤时锦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徵勤已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正与黑衣人打了个满怀。
“快走!”苏徵勤低声对凤时锦道。
凤时锦连忙从地上爬起,可是还没跑出门口,冷不防黑衣人绕过了苏徵勤直接挡在了凤时锦的面前。苏徵勤被左右牵制,生生撇开了黑衣人,转身的瞬间背后露出破绽,被黑衣人连刺数刀,他一声不吭地要紧牙关便闪身至凤时锦面前,与凤时锦面前的黑衣人对打,手中从黑衣人那里夺过来的刀精准地刺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房间里霎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到处都是浓重的血腥。黑衣人大约也料到了,要想对付苏徵勤,不如先对付凤时锦。
于是几个黑衣人疯狂地朝凤时锦出击。苏徵勤双拳难敌四手,只见刀光剑影在眼前缭乱纷飞,苏徵勤时不时用肉体挡在凤时锦的身边,为她拂去周围的寒光杀机。
凤时锦想逃,可是她和苏徵勤都被逼退直角落里,逃无可逃。她似乎听见了苏徵勤的呼吸,一声比一声粗喘厚重。
到后来他的动作已然变得迟缓,到处都是破绽。
苏徵勤索性倾身过来,将凤时锦整个护在了怀里,用他的肉体挡着那些刀剑。冲进鼻子里的血腥气浓烈得不得了,她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努力瞠了瞠双眼,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竟反身转了一个转儿,将苏徵勤压在了墙角里,用自己坚韧的背影去面对敌人。